第83章王子騰:力有不及
元春院內,隨著水溶離去,賈母囑咐了元春幾句,也沒有多待,倒是這一群姊妹們都留了下來,而寶玉自然也在其中。
探春杏眸流轉,心中計較片刻,上前道:“大姐姐,今兒個姨娘吃酒吃糊塗了,等醒了我讓姨娘來賠罪。”
趙姨娘先前的舉動,顯然是壞了規矩,雖然王爺表明了態度,可她還是想著賠罪,要不然趙姨娘怕是沒好果子吃!
元春聞言目光瞧向探春,雖說她也是剛出宮不久,不過對於府裡的事情也了解不少,尤其是關於探春之事。
對於探春,她是欣賞其才誌精明,隻是攤上這麼一個不識禮數的生母,讓其愈發難堪,但凡趙姨娘本分些,探春的日子也不會這般不易,易地處之,她做的不一定會有探春強。
不光是如此,元春明白她們兩姊妹以後在王府要相互扶持,自然是和氣相待。
更何況先前探春幫寶玉解了難,做得甚是合理。
思及此處,元春笑著說道:“好妹妹,你也說是吃酒吃糊塗了,一家子人,有什麼好賠罪的。”
探春聞言心下一緩,元春此言也就代表著不會追究,既如此,太太那邊也不會過多苛責。
湘雲靈動的雙眸微轉,忽地清聲道:“三姐姐的見麵禮與眾不同,姐夫也太厚此薄彼了。”
眾人聞言皆是莞爾,她們心裡都明白水溶給的見麵禮為何不同,湘雲此話,那是在打趣探春。
探春本欲再賠罪一二,聞得此言,玉頰不由緋紅,英眉挑起的瞪向湘雲,高聲啐道:“好你個雲丫頭,也拿我玩趣,仔細饒不得你。”
黛玉一雙秋水的眸子星光熠熠,瞧著咯咯笑的湘雲,掩嘴笑道:“雲丫頭,姐夫不是說了,三丫頭與咱們不同,不可同等待之,況且《古詩箋》中釋說:“以玉綴纓,向恩情之結。”,姐夫給三丫頭佩玉,豈不是定情之用。”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故而玉佩象征著其佩戴的主人,所謂見玉如見人,將玉佩贈與女兒家,其意也有定情之用。
探春聞言玉容漲紅,饒是她爽利的性子,談及這男女之間的事情,亦是會有小女兒姿態,本欲辯解兩句,可是話至唇邊,也不知說什麼為好,畢竟王爺這不同於旁人的對待,那也解釋不了。
況且在探春心中,何嘗不是認定這是定情之用。
寶釵嫻靜的瞧著這一幕,心中略顯悵然,水溶言行舉止甚是謙遜有禮,而且還溫和可親、包容大度,旁的不說,趙姨娘這事,若不是水溶應著,怕是探春難以下台。
這般優秀且尊貴的公子哥兒,正是寶釵心中幻想之人,不由的令其內心期待與向往,尤其是水溶曾與她暗示,這就更讓寶釵心中漸起波瀾。
女兒家麵對心儀的對象,心動亦是正常之事,無關其他。
隻是這位王爺不過是圖一時新鮮,轉而便拋諸腦後,不覺令其容色幽幽。
湘雲不覺有他,笑對探春道:“三姐姐,那玉佩呢,拿出來與我們瞧瞧,先前也沒瞧見。”
探春抬眸瞧了瞧湘雲,這插科打諢的,倒是把趙姨娘的事情撇開了,抿了抿唇,倒也沒說什麼,將被繡帕仔細包好的玉佩拿了出來。
這抉玉佩隻有半個巴掌大小,通體溫潤,圓雕玉龍,上點紅漆,手輕輕的撫摸上去,潤澤清涼。
先前探春也沒仔細瞧,眼下瞧見玉佩上的龍紋,心中詫異,需知龍鳳不是旁人能亂攜的,這隻有皇家才能佩戴,水溶是皇室貴胄,自然沒什麼問題,便是送人也無妨,可這玉佩卻拿來與她卻不合時宜。
思及此處,探春心中雖有不舍,可還是將玉佩捧至元春麵前,清聲道:“大姐姐,這東西太貴重了,?替妹妹保管吧!”
元春聞言心中了然,以探春的身份,若是普通玉佩,送也就送了,可這象征著身份的配飾卻不可輕易收取,一不注意,就有可能讓人生出嫉妒之心。
不過元春知曉皇家之人的作派,不能平常觀之,眼下這枚玉佩大抵就是王爺身上普通的配飾,心下喜歡便隨手賞人,從水溶的言行舉止也瞧的出,那不過是一件禮物罷了,並不代表著什麼。
於是元春笑著說道:“王爺既然給了你,那你就自個收好來,旁人也多不了嘴。”
正如元春所言,這是水溶送的東西,她何必收了回去,既顯小氣,又招人嫌,完全得不償失。
況且她不也是受到了王爺正禮賠罪,且收到了賠罪的雕如意紋紅珊瑚戒指,由此可見王爺是寬和待人,並非獨寵於人,既如此,何必心生煩擾。
探春聞言心下微緩,王爺的厚愛好是好,可就怕元春這個大姐姐心裡不是滋味,眼下元春的態度表明不會計較,那也不值當什麼事了。
此時,一旁的寶玉眼神一亮,自打王爺來了,姊妹們的話題都是與王爺有關,都不理他了,倒不是說王爺的不是,在寶玉瞧來,王爺端是不俗,非常人所能及。
話雖如此,但是寶玉素來是姊妹們追捧的對象,現今被冷落,讓他心裡頗不是滋味,這談及了玉的事兒,不正是他露臉之時。
於是寶玉湊上前道:“不就是一塊玉,我也有呢!”
通靈寶玉的事兒姊妹們都曉得,先前王爺還瞧過呢。
黛玉聞言側眸瞥了眼寶玉,嘲笑道:“好蠢的東西,你這玉與三丫頭的不同,你若是舍得,尋個有金的來配,那有金的自然跟了去…”
水溶的佩玉是做定情之用,寶玉的則是避禍消災,兩者代表的意義不同,豈可同日而語。
寶釵聞言心中一頓,豐潤的手不由得伸向項上的金鎖,這林丫頭意有所指的,說的不正是她。
麵對黛玉的“指桑罵槐”,寶釵也無話可說,畢竟這是自個媽弄出來的事兒。
寶玉剛從衣內掏出通靈寶玉,聽見林妹妹嘲笑的話,頓時語噎,也不知怎的,一股無名之火湧上心頭,隨手一摔,罵道:“妹妹看不上,我砸了這勞什子玩意。”
“.”
榮禧堂,偏房。
水溶坐於主位之上,端著香茗呷了幾口,先前又喝了不少酒,得緩緩才是。
片刻後,水溶的目光才看向堂下端坐著的身形魁梧的男子。
“王節度使,尋本王可有事?”
這個身形魁梧的男子正是現今的京營節度使王子騰,宴席過罷,王子騰便在其熱心的嶽母幫襯下引薦而來。
對於王子騰主動麵見,水溶心裡早有猜測,不過還是得出言詢問。
王子騰雙目微動,拱手道:“正有一事想向王爺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