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王子騰:力有不及(2 / 2)

京營節度使那是從二品官職,因其掌管京營這個特殊的位置,官位權勢與都督比肩,眼下王子騰用“請示”二字,這個詞用的還真是謙卑。

思及此處,水溶淡然道:“王節度使,京營的職責是捍衛京師,身為京營節度使,隻需向陛下請示。”

水溶雖身份貴重,但其身上並未有官職,就算有官職,那也不至於向其請示,他明白這是王子騰在向他表明態度。

隻是表明態度歸表明態度,王子騰顯然是過了,傳了出去,怕是有心人多想了去。

王子騰聞言,心頭暗鬆了一口氣,他自然明白這話不合時宜,隻是他是故意如此,一來表明自己的態度,二來是瞧瞧眼前這位稚嫩的北靜郡王是不是明白之人。

眼下見了水溶的態度,王子騰心下明了,也不在意其淡然,開口道:“王爺,前幾日陛下與下官談及九邊軍務,言及九邊軍紀廢弛,似乎有意讓下官查探九邊形勢。”

水溶聞言神色如常,心中卻腹誹起來,什麼叫“似乎”,永康帝就是想讓王子騰去查邊,但是需要王子騰毛遂自薦,擺明其態度。

水溶不著急回答,反而是詢問道:“王節度使想去?”

王子騰聞言心中微頓,憑心而論,他自然想毛遂自薦,需知永康帝言明此次奉旨查邊將擢升為九省統製,節製九邊近六十萬兵馬,其官職乃是正二品。

而王子騰現任的京營節度使則是從二品,掌管京營十二營的十二萬兵馬,兩相對比,無論是帶兵數量還是官職對比京營節度使都有所提升,可以說是高升。

不過京營到底不同,有其特殊所在,京營是拱衛京畿重地,集天下之兵於京師訓練選拔精銳留用,總計十二萬,分為四武營,四勇營、四威營,共十二團營,各營都由勳臣做提督。

正是因為京營的特殊性,故而不能以官職高低做比較,在京畿之地中,失去京營的掌控權,其在朝堂的話語權便會減弱。

相較而言,京營節度使的重要性顯然比九省統製高上一籌。

隻是話雖如此,但京營之中大部分都是勳臣,其大抵都有爵位傍身,桀驁不馴的,即便是他這個京營節度使也難以掌控,當初若不是由賈家幫襯,他也不會那般容易接手京營。

可眼下賈家式微,原屬於賈家部屬的京營眾將心思各異,以至於王子騰愈發難以掌控京營,故而他覺得奉旨查邊才是於他有利之事。

原本不需與賈家商議,敷衍兩句便成,可是現今賈家與北靜王府結為姻親,若是王子騰不請示一番,豈不是得罪了北靜王府?

話雖如此,但麵對水溶的詢問,王子騰自然不會直言,於是拱手道:“下官聽從王爺的。”

水溶目光直直的看向王子騰,心中計較起來,原著中王子騰是擢九省統製,奉旨查邊,為了經濟仕途,故而放棄了京營,某種程度上也是背叛了與賈家的聯盟,這也是導致賈家敗亡的緣由之一。

不過水溶對此不予評價,易地而處,當知曉賈家日漸式微,心生異樣是在所難免之事,這就是所謂的踩低捧高,總不能明知道賈家是一顆炸彈,仍要抱上去一塊尋死吧!

眼下北靜王府與賈家聯姻,其聲勢大漲,賈家那些個所屬恐怕都是如王子騰一般,將北靜王府默認為頭兒。

而這,也是永康帝預料之內的事情。

或許原著中元春封妃,其意本就是安撫那些賈家的部屬,不至於成散兵遊勇。

沉吟一聲,水溶詢問道:“京營久疏戰陣,其戰力幾何?”

王子騰聞言神情微愣,他在問查邊的事情,水溶反倒是說起京營之事,一時之間,他有些不確定水溶的態度。

正在王子騰思忖之時,水溶笑言道:“王節度使是元春的舅舅,論起來也是本王的舅舅,本王詢問京營之事,是想清楚京營的狀況,舅舅不必有所隱瞞,直言相告便是。”

對於京營之事,水溶知曉這是他給永康帝納的投名狀,隻要應允此事,王子騰便會心安理得的加職升薪,隻是水溶有自個的想法,故而需要清楚京營目前的狀況,言其舅舅,正是拉近彼此的關係。

王子騰顯然聽明白了水溶之意,對其舅舅的稱呼甚是欣然,這也表示王家與北靜王府的乾係不同旁人。

思忖片刻,王子騰小心道:“下官實話稟告王爺,現今京營軍紀廢弛,貪腐嚴重,吃空額的事情時有發生,京營雖號稱有十二萬精銳,但現今卻不足八萬,且其內老弱兵卒不占少數,戰力大打折扣,下官作為京營節度使雖有心整頓,然而卻力有不及”

水溶聽完王子騰的彙報挑了挑眉,大乾朝開國近百年,人心浮動,軍紀廢弛、貪腐什麼的也是正常之事。

隻是這吃空額讓京營兵馬足足少了四萬有餘,著實是誇張,還有那些個“老弱兵卒”,怕就是仗著曾為朝廷立下過汗馬功勞,故而在京營混高俸祿。

照王子騰所言,京營的根都爛了,有此可見武勳們對於大乾朝廷的危害,怪道原著中四王八公被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真是不冤啊!

不過這王子騰還真是滑頭啊,一句力有不及就將責任推的一乾二淨,不過水溶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王家底蘊在滿是權貴的京城確實多有不及。

思及此處,水溶沉聲問道:“舅舅,可否具體言之。”

王子騰見水溶並無怪罪之意,心下一緩,加之其稱舅舅,當下也不避諱,將京營之形勢一一告知

榮國公府,套間暖閣內。

黛玉獨坐在錦墩上,拿著手帕擦著眼淚。

丫鬟紫鵑走了進來,瞧見姑娘傷心,近前安撫道:“姑娘,寶二爺與你鬨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明兒個也就好了。”

黛玉聞言嬌軀一顫,心裡生出些許悲涼之意,她不過是說句玩笑話,就又鬨出脾性來,與她難堪,而且還不是一回兩回的,這就讓黛玉心中愈發悲切。

紫鵑眼見姑娘愈演愈烈的,複又勸道:“姑娘,還哭呢,大小姐那兒不是訓過寶二爺了。”

先前寶玉摔玉,元春也在當場,她知曉其中情形,明明是姊妹間的頑笑話,誰知寶玉發起了癲來,好端端的摔玉,明事理的元春並未遷怒於黛玉,反而訓斥了寶玉一頓。

黛玉擦了擦眼角,歎氣道:“大姐姐明事理,可是彆個人都覺著是我的錯,也不知又要受多少閒氣。”

紫鵑聞言無可反駁,以往但凡姑娘與寶二爺鬨了起來,且不論是非功過,那總是姑娘的錯,為此沒少受閒氣,眼下寶玉第一回被訓斥,又不知會被遷怒成什麼樣。

思及此處,紫鵑覺著不好在這個話題聊下去,轉而說道:“說起來今兒個瞧見了王爺,那般氣質,我竟形容不出來,和大小姐真是天生的一對,姑娘,你覺著呢?”

先前在元春院落,她們這些個丫鬟也在旁服侍,隻是身為丫鬟,那兒不是她們能說話的地方。

黛玉抬著微醺的杏眸瞧了瞧紫鵑,輕點頷首道:“那位王爺確實難得,瞧著頗為隨和。”

見黛玉的心思被轉移,於是紫鵑笑道:“可不是嗎,今兒個那趙姨娘的事情,要不是王爺,三姑娘非得吃掛落。”

說起三姑娘,紫鵑不由歎了一口氣,悵然道:“三姑娘也是個可憐的,明明是隻鳳凰,可偏攤上了個老母雞的娘,要是三姑娘是二太太生的,可了不得,不過現今三姑娘要陪著大小姐去王府,瞧王爺那溫和性子,定然會護著三姑娘,往後也不會受苦了去。”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探春命苦,她也命苦,隻是現今探春有人護著,護著她的人也不知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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