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一聲,水溶拱手道:“隻要不是臣弟,誰都能堪此大任。”
“.”
永康帝聞言,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笑意,他知曉永王接近水溶的目的,聽這言語,顯然是沒有效用,言語親和道:“一慣的備懶,朕都不知該說你什麼好。”
水溶聽後不可知否,備懶好啊,我若是不備懶,說不定某人還不放心,畢竟誰讓他不僅僅是王爺,更是掌了兵權的王爺。
永康帝僅僅是笑罵了一句水溶,也並未強求,深沉的目光看向永王,心中計較一番,淡然道:“櫟兒,此事朕就教給你辦了,你十六叔雖是年輕,但胸有溝壑,若是有什麼不明之處,多去請教一二,虛心求教,才能兼容並包,以成其大。”
永王聞言眼神一亮,一顆心“噗通”的跳動起來,父皇並不忌諱他與十六叔交往,果然,他才是父皇的好大兒。
思及此處,永王神色激動的躬身道:“父皇放心,兒臣定然會向十六叔虛心求教,把差事辦好。”
一側的忠順王眸中透過一抹精光,垂著腦袋默然不語。
而水溶神色雖是淡然,但心中已然起了波濤,永康帝似乎是隨意一言,言語間卻是透著鼓勵,這是在調動永王的積極性啊。
太子多病,汝當勉之。
最為主要的是,這事情不應該私下言語,當著他麵是什麼意思.
不過此時水溶也不會多言,轉而岔開話題道:“皇兄,新式火銃尚未定名,還請皇兄賜名。”
按照水溶的性格而言,這新火銃自然應當叫做“燧發槍”,隻是他明白此事還是應該由天子賜名最為穩妥,省得多疑,也正好給永康帝一些參與感。
永康帝聞言神色淡漠,心中對於水溶的本份十分滿意,沉吟一番,開口道:“既然新式火銃無需點燃火繩,那就叫自動火銃吧。”
“.”
倒是言簡意賅,通俗易懂。
北靜王府,寧安堂內。
今日黛玉、寶釵、迎春、惜春等人在賈璉的護送下來王府小住,甚至於是俏寡婦李紈也來到此處,此時堂內人頭攢動,鶯鶯燕燕,姹紫嫣紅。
高台軟塌上的北靜太妃一手挽著祥雲錦簇的湘雲,另一隻手挽著清新淡然的黛玉,嬌媚的玉容上布滿喜色,語氣有些嗔怪道:“你們兩個是玩瘋了吧,要不是我催你們大姐姐,怕是還不曉得回來。”
顯然,王府又熱鬨起來,北靜太妃心情極為不錯。
湘雲心大,撒嬌賣萌的吐了香舌,企圖萌混過關,而黛玉柳眸怔怔的望向眼前慈眉善目的麗人,美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亮光。
她能感受到,眼前的乾娘真是當她女兒一般,這種溫馨的感覺,不由的讓她芳心感動,眼眶微紅道:“我也想乾娘哩。”
北靜太妃瞧著黛玉抹了眼淚,心中大致明了,估摸著就是沒娘的孩子想娘了,對於黛玉,雖然名義上是乾女兒,但實際上這是她那“命根子”看上的人兒,婆婆是半個母親,也沒多大相差。
所謂愛屋及烏,她自然也是喜歡黛玉,況且黛玉本就生的俊俏,柔柔弱弱的,自有一番風流,可不就惹人憐惜。
唯一不好的一點,那就是身子骨差了些,自家兒子自家清楚,不仔細養養,彆說生兒育女的,怕是要折騰的骨頭散架了。
呃.她怎麼會知曉.
素手提著繡帕替黛玉擦拭眼角,北靜太妃溫聲道:“瞧著氣色也沒見好,往後在王府裡多注意修養,身子為重。”
黛玉聽著麗人關切的話語,一股暖洋湧上心頭,她知曉北靜太妃不是客套話兒,因為除了水溶以外,北靜太妃是第二個瞧出她氣色不見好。
而且她與北靜太妃有一段時日不見,若不是情深意切的,哪會如此細心。
美眸流轉,黛玉輕聲應道:“乾娘,我知道了。”
北靜太妃伸手摸了摸黛玉的腦袋,眸光望向堂下垂眸的豐潤少女,心中一動,偏眸對著元春道:“溶哥兒媳婦,寶丫頭的院子可曾收拾妥當?”
寶釵聞言心下一動,豐澤的臉蛋兒愈顯嫣紅,螓首不由的更低了下,恍若鵪鶉一般,事不關己。
元春自是知曉其中詳情,畢竟寶丫頭的事兒還是她這個當家主母親自出馬商定,聞得北靜太妃的詢問,便起身應道:“母親,寶丫頭的院子收拾妥當了,夫君還題匾“蘅蕪苑”。”
寶釵聽後,芳心微微一動,一雙杏眸瑩潤似水,她早就曉得姐夫為她題的匾額,為此不由的,少女想起那日癡纏的場景,皙白的玉掌微微輕握,好似掌握命運一般,一張俏臉愈發緋紅。
對於寶釵入王府的事兒,早先迎春幾人也不大清楚,不過今日寶釵來王府之前備了許多隨身物件,可不像是小住,也是因此,大家夥都曉得寶釵的事情,一時之間倒也沒說什麼,唯獨黛玉挑著柳葉細眉,粉嫩的唇角噙著笑意的看向寶釵,透著幾許戲謔之意。
正此時,外間婆子稟道:“王爺來了。”
一時之間,眾人的眸光皆然落在屋門外,寶釵那水潤的杏眸中既透著期盼,又帶著幾許忐忑
不大一會,水溶舉步而入,瞧見滿堂珠翠,心境不由的悵然起來,徑直朝著高台上那嬌媚的婦人走去,近身行禮道:“孩兒給母親請安。”
自動火銃的事情塵埃落定,水溶也並未多待,轉而便回到北靜王府。
北靜太妃瞧著眼前這個乖巧有禮的好大兒,不知怎的,芳心深處湧上一抹幽怨,柳葉細眉微微輕挑,語氣淡然道:“回來了,坐吧。”
水溶見北靜太妃冷淡不少,心下有些許悻悻然,原本北靜太妃視他如命,素日裡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麵對他的到來,隻有滿心歡喜才是。
然而今兒個不同,這麼一群妹妹們來了王府,他便早早的就來寧安堂請安,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其心不純。
哎,有個黏人的繼母,沒辦法,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無非就是些小女兒的脾性,哄哄的就好。
水溶親近的落座在北靜太妃身側,笑道:“妹妹們都來了,母親也不會嫌王府冷清了。”
北靜太妃聞言,柳眉舒緩幾分,心裡的幽怨也一掃而空,嬌媚如月的臉蛋兒上笑靨如花,素手輕輕的點了點少年的額間,嗔怪道:“你要是真有孝心,那就早些為王府開枝散葉。”
元春:“.”
水溶鼻間縈繞著五月牡丹的清香,眸光落在麗人雪白的藕臂上,心中微微一動,旋即溫煦的笑著應了一聲兒,也沒在這個話題上討論,目光落在兩位乾妹妹身上,招呼道:“雲妹妹,林妹妹。”
北靜太妃半倚在軟塌之上,豔麗的臉蛋兒上浮現一抹淡不可察的嫣紅,少年那目光雖是一閃而逝,然而他們靠的如此之近,她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哪裡不明少年眼神中的渴望。
也不知怎得,她心裡明白“兒大母避”的道理,然而遇見這猴兒,偏偏又舍不得疏離,有時候想想,若是從她腸子裡出來的
罷了,罷了,無非就是年輕氣盛的,多替這猴兒尋些敗火氣的可人兒來,也就沒這麼多歪心思。
隻是心裡怎麼不得勁兒。
北靜太妃的心思暫且不說,黛玉聽見水溶先喊的雲丫頭,籠煙眉微微輕蹙,不過一閃而逝,與湘雲盈盈一禮道:“姐夫、哥哥。”
水溶自是瞧見黛玉神色的異樣,心下不覺好笑,他明白這是黛玉潛意識的“小心眼”,並不是什麼事兒。
目光環顧一圈,瞧見一席襦裙的李紈也在此處,心下不覺好奇,轉而一想,又理所當然,畢竟上回在榮國公府的時候,元春也是提起讓李紈隨著迎春等人來王府暫住,目的就是為了照料賈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