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
話音剛落,黛玉忽聞身後傳來一陣輕咳聲,不由的讓黛玉芳心一顫,眉眼間透著幾分欣喜,回眸望去,隻見一少年長身玉立,英挺劍眉下的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絲絲戲謔之意。
身後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乾哥哥”水溶,
一瞧見水溶,黛玉心中酸澀頓時消散於無,不安的心也安寧下來,隻是這背後說人壞話讓抓了個準,有些社死。
尤其是探春,寶釵幾人輕笑的看著這一幕,恍若比台下的戲班還有意思。
黛玉光潔白皙的臉龐浮上一抹淡淡的熏紅,恍若秋水的明眸閃了閃,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輕哼道:“一聲不響的站在她身後,倒像是個做賊的。”
水溶聞言頓覺無語,背後說人壞話被當場抓了個現行,還倒打一耙,什麼叫做賊,他偷什麼東西了?
輕歎一聲,水溶眸光對著寶釵、探春示意一番,語氣溫和道:“顰兒,怎麼說我也是你哥哥,不指望你敬著,好歹在外麵給哥哥些臉皮。”
不說內涵他做賊的事情,先前自嘲說什麼草木之人的,天可憐見,他對這些金釵們都是極好的,怎就小視了他們,說話尖酸刻薄,帶著酸酸的嘲諷,都不知讓水溶說什麼好。
難不成要他一個郡王親自伺候她們?
黛玉瞧著少年無奈的神情中透著憐愛,這恍如兄長的寵溺,讓黛玉的心中湧上暖意,那雙靈動的眸子蘊著迷蒙煙雨。
她也不是沒人愛的,沒人寵的,哥哥一在身旁,那些探究的視線都消散不見了,真是讓人心安。
偏過螓首,黛玉提帕擦了擦眼角,輕柔道:“哥哥既這般說,妹妹聽著便是。”
哥哥待她如“親妹”,她自是要敬重兄長,編排擠兌什麼的,也確實不該。
水溶見狀眉頭一挑,好端端的怎麼哭了起來,先前他不過是開頑笑的話語,難道聽不出來?還真就是心思過於敏感了。
思及此處,水溶輕聲細語道:“顰兒坦率純真,見之以誠,哥哥喜歡還來不及。”
黛玉的品性如此,少了這些,那也就不是黛玉了。
黛玉聞言心頭一震,她原來在哥哥的心中有如此評價,這麼說,以後還是能擠兌哥哥了.
這時,活潑的湘雲笑盈盈道:“姐夫回來了,快看看這戲,唱的挺好的。”
水溶瞧著眼前精靈般的少女,伸手捏了捏湘雲略顯嬰兒肥的臉蛋兒,笑著道:“雲丫頭高興便好。”
不得不說,湘雲的臉蛋兒柔軟異常,捏著水嫩水嫩的,有些令人愛不釋手。
湘雲見少年又捏她臉蛋兒,氣的鼓起了包。
黛玉瞧見這一幕,唇角微微撅了起來,芳心中湧起一股煩躁,哥哥怎得不捏她了?哼,好一陣歹一陣的,也不知這哥哥生的什麼心思,儘招妹妹喜歡。
水溶不覺有他,逗弄了湘雲一番,徑直朝著堂上走去,落座於北靜太妃身旁。
北靜太妃瞧見心肝兒,眉眼舒緩,提著手中鵝黃的絹帕擦了擦唇角,美眸看向少年的眼神中帶著幾許關切,輕柔道:“你這猴兒去哪了,怎得半晌才回來。”
水溶聞言麵色恬然,然而心下卻有些腹誹起來,不就是離開半個時辰,怎得就半晌了,這北靜太妃關注他的程度,比作為妻子的元春都高,實在是有些.黏。
凝眸看向北靜太妃那嬌媚的玉容,水溶語氣平和道:“四處瞧了瞧,勞母親擔憂了。”
北靜太妃不覺有他,眸光瞧見少年頸間的袖口有些淩亂,不由的輕笑一聲,伸手替少年撫平頸間的領口,語氣帶著幾許嗔怪,道:“四處瞧瞧也就罷了,怎得還不讓人隨身伺候著。”
然而在撫平領口之際,北靜太妃隱約瞧見少年脖頸的印記,柳眉微挑,那雙清澈的明眸看向水溶之際,見著幾分異色,芳心深處湧起一股氣。
這猴兒,怪道身邊不帶著人,原是竊玉偷香,道觀之內還風花雪月,真真是愈發的膽大起來。
水溶並未察覺其他,見北靜太妃玉容微怔,還以為這是在怪罪他,當即討好道:“母親,孩兒又不是小孩子,心裡有數的很。”
不就是身邊沒帶丫鬟,這繼母操的心,實在是太雜了些,隻是水溶也明白這是關心之意,他也就是吐槽兩句罷了。
真真就是缺乏安全感的寡婦。
“哼”
北靜太妃冷哼一聲,美眸盈盈的白了少年一眼,眉宇間透著幾分諷刺,這猴兒還不是小孩?怎得這麼沒分寸。
雖心裡怪罪,可北靜太妃還是仔細的把領口攏了攏,以防讓人瞧出來,同時眸光不經意的環顧一圈,心中也開始計較起來,自家心肝兒是采了哪朵嬌花。
哎,畫兒不在?該不是這兩人又……
思及此處,北靜太妃芳心一顫,和畫兒勾搭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還在道觀,這猴兒有這嗜好?
罷了,這猴兒喜歡便是,隨了他吧,左右她是做母親的,又不是妻子。
思及此處,北靜太妃借著撫平領口的契機,螓首湊上前來,嗬氣如蘭的低聲道:“待會擦擦脖頸,辦事仔細些。”
偷人就偷人,也不知事後處理,讓人瞧出端倪來,指不定鬨出什麼事兒來,這繼母當的,操心的事兒多了去,可若不操心的,又怕這猴兒難受。
真真就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水溶聞言心下一頓,瞧著北靜太妃橫眉冷指,瞬間就明白過來。
脖頸的痕跡,想來是表妹癡纏之際留下來的,有些宣示主權的意思。
些許小事,無關重要,隻是詫異沒想到自個被北靜太妃看了穿了,而且還提醒他辦事仔細,這繼母當的,那叫一個體貼。
水溶壓下心中的異樣,目光落在戲台之上,默然不語。
不大一會兒,張道士走了上來,手中捧了盤子,近前打了個稽首,笑道:“眾人托小道的福,見了貴人的玉,實在可罕,都沒什麼敬賀之物,這是他們各人傳道的法器,都願意為敬賀之禮,貴人便不希罕,隻留著在房裡頑耍賞人吧。”
水溶聞言目光落在盤內,隻見其內有金璜,也有玉?,或有“事事如意”,或有“歲歲平安”,皆是珠穿寶貫,玉琢金鏤,共有三五十件。
見此情形,水溶若有所思的看向張道士,他一回來,張道士便“適時”來訪,可見是下了功夫,而且眼下這場景,原著中也有過類似,隻是那時的主角是寶玉,如今倒換成了水溶。
世上沒有白費的午餐,盤內的東西不是什麼稀奇之物,可對於出家人來說也是貴重物品,如此大方的,事後的香火錢定然少不得。
不得不說,這張道士很圓滑。
沉吟一聲,水溶本想拒絕,免得白當這冤大頭,隻是瞧見盤內有一物似曾相識的,當即心下一動,開口道:“也罷,那就多謝張真人了。”
話罷,自有丫鬟前去捧來,而張道士將托盤進獻後,打了個稽首便退了下去,仿佛真的隻是為了進獻而來。
托盤被捧了上來,水溶伸手拿了一個赤金點翠的麒麟打量一番,笑對著身旁的北靜太妃道:“母親,您瞧這件東西,像不像是雲丫頭帶的。”
水溶之所以收下,主要便是瞧見了這赤金點翠的麒麟,果真就是曆史的輪回。
隨著水溶的話語,眾人的目光皆然落了過來,尤其是湘雲,眨巴著靈動的雙眸,眉宇間透著幾許疑惑,不知為何提及起她來。
北靜太妃瞧了瞧,輕點頷首道:“雲丫頭是有一個,比這個小些。”
水溶輕笑一聲,道:“都是真人的法器,佩戴在身上也是有好處的,端下去給小姐們瞧瞧,可有喜歡的。”
古人信神佛,這道觀的器物都有開光的說法,既然收了下來,那就給她們佩戴,求個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