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混吝,但不傻。
該怎麼說,說多了,那就是得罪北靜王府。
尤氏美眸看向甄畫,眉眼間透著幾分迷茫,北靜太妃讚歎於她,她怎麼不知道。
扯虎皮,造大勢,左右表哥疼她,還怕戳破來。
還不等尤氏分說,甄畫盈盈一禮,旋即拉著尤氏離去,徒留下賈珍無能怒吼。
廊簷之下,尤氏美眸擔憂的看向甄畫,後怕道:“畫兒,老爺那兒……”
原本尤氏想解釋兩句,可甄畫拉著她離去,她沒有甄畫的硬氣,此刻後怕起來,萬一賈珍惱她,怕是要出事。
甄畫心知尤氏心中所憂,笑著安撫道:“太太放心,老爺尋你晦氣,還有兒媳在,且不說甄家,便是北靜王爺都是兒媳的表哥,老爺那兒也得敬著。”
底氣足,那就無所畏懼,甄畫無需仰仗國公府,又何必懼怕,至於說權勢,一百個賈珍都不比不上表哥,又有何懼。
尤氏聞言心下安然許多,作為國公府的主母,她之所以怯弱,最大的因由就是沒有讓人忌憚的強大背景,可眼下照甄畫所言,那就是挺她。
甄畫見狀繼續道:“太太,你是國公府的主母,當掌中饋,若有中饋之權,你就是名副其實的國公府主母,何至於讓那這個狗奴才騎在頭上,你放心,兒媳會竭力助你。”
趁熱打鐵,正好讓尤氏粉墨登場。
尤氏聞言心中一動,能有尊嚴的活著,誰又想仰人鼻息,隻是……
輕歎一聲,尤氏無奈道:“畫兒,老爺倚重賴管家,怎會將中饋交於我手。”
主母歸主母,但是國公府的中饋屬於賈珍,豈會交由她來,她又沒有西府大姑娘的運道,碰上個體貼的郎君。
甄畫聞言嗤笑一聲,淡淡道:“男主外,女主內,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太太身為主母,隻要有心,府內諸事皆可做主,便是與老太太那兒都有理。”
那老醃貨不給中饋又如何,當家主母的身份錯不了,隻要有這身份,辦起事來就便宜。
尤氏聞言頓覺有理,老太太那兒本就怪她事事遷就,讓尤氏無言以對。
眼下既有強勢的兒媳相助,倒不是不可為。
顯然,甄畫攛掇掌中饋之權的事情勾起了尤氏心中的欲望,輕點頷首道:“畫兒言之有理,我聽你的。”
甄畫聞言,清澈的明眸閃過一抹亮彩,
尤氏若想掌中饋,那就必須依仗於她,到時中饋之權相當於掌握在她的手中。
思及此處,甄畫麵色盎然,素手不由地撫向收獲滿滿的小腹,她和表哥的孩子,那是寧國公府的主子,沒有中饋之權怎能行。
永王府。
廂房內,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掛著淡紫色的紗帳,整個房間顯得樸素而又不失典雅。
張盼兒落座於錦墩上,潔白的素手剛拿著茶壺,隻見一道人影挑起瓔珞穿成的的珠簾,邁入屋中。
察覺到聲響的張盼兒偏眸望去,來人正是永王,不由地讓麗人心中鄙夷。
剛回王府便尋過來了,還真是關心她這個妻子。
雖心中不喜,張盼兒還是起身笑臉相迎,道:“王爺來了。”
“嗯。”
永王輕“嗯”了一聲,與張盼兒相對而坐,凝眸看向麗人,眉宇間透著幾許溫情,道:“盼兒,清虛觀一行可有收獲?”
張盼兒聞言,嬌媚的臉蛋兒黯然失色,凝眸看向永王,清澈的明眸漸顯霧氣,哽咽道:“王爺,十六叔屢屢羞辱妾身,妾身實在是難以忍受。”
屈尊服侍遭嫌棄,甚至像是玩具一般任人顛簸,豈不就是羞辱。
隻是所謂的難以忍受……不是字麵上的意思,但從某種程度而言,也不算是虛言。
永王目光閃過一抹異色,心中微微一鬆,伸手拉著麗人的素手,語氣溫和道:“盼兒,辛苦你了,為了我們的大業,望你忍辱負重。”
張盼兒聞言,心中嫌棄之意更甚,瞧,知道她被羞辱,連一句詢問的話兒都沒有,甚至於還要她忍受。
涼薄之人始終涼薄,怎麼捂都捂不熱。
長長的眼睫顫動,淚珠兒不受控製的滑落而下,垂著螓首輕“嗯”了一聲,哽咽道:“王爺,妾身乏了。”
永王聞言,目光凝視著麗人,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麗人受了委屈,此刻也是難受,發些小脾氣理所應當。
點了點頭,永王囑咐一聲張盼兒便起身離去。
張盼兒眼眶微紅,宛若一泓清水的眸子看向永王離去的背影,水嫩的唇角高高翹起,鄙夷之情不予言表。
自個讓妻子去勾引,卻又擔心妻子變心,真是個惡心人的玩意。
提著帕子擦了擦被永王摸過的手兒,張盼兒隻覺惡心,還不如伏低做小的侍奉叔父。
思及此處,張盼兒腦袋中浮現出那羞人的一幕,玉頰微微一熱,那般作踐人的,也是個“討厭”的。
北靜王府,書房。
室內布置典雅,一股安神定意的檀香彌漫開來。
水溶坐在書案前,翻閱近兩日送來的公文。
雖閒情逸致,但該管的事兒還是要管,他可不想做一個被架空的都督。
不大一會兒,隻見惜春輕步走了進來,巧笑嫣然道:“姐夫。”
王府的規矩,妹妹們尋他,都是不需稟報的。
水溶凝眸望向這如瓷娃娃般的女兒,放下手中的公文,溫和道:“四妹妹怎麼來了,可是有事?”
惜春性情冷淡,基本不會來主動尋他,眼下來書房尋他,斷然不會是來打招呼。
惜春聞言,蓮步近前,提了提手中捧著的畫軸,輕聲道:“畫作已成,特送來與姐夫品鑒。”
水溶聞言了然,記得上回在櫳翠庵碰見惜春之時,曾戲言讓惜春作畫,眼下即將要離開王府,惜春便將畫作送來品鑒。
輕笑一聲,水溶伸手接過畫軸,鋪在桌案之上,隻見畫軸上人物氣韻生動,栩栩如生,正是水溶的一張人物像。
見此情形,水溶凝眸看向少女,眉眼間透著一絲戲謔之意。
哎,素來清冷的惜春也並非不懂人情世故。
惜春見少年凝視於她,芳心微微一動,粉膩的臉頰上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嫣紅,輕聲問道:“姐夫覺著可還好?”
替姐夫作畫,那也是福臨心至,姐夫麵如冠玉,嫡仙般的人兒,為了將姐夫的氣質描繪而出,費了她不少功夫。
水溶笑著將畫軸收了起來,誇讚道:“惟妙惟肖,四妹妹的畫藝非凡,姐夫甚為滿意。”
且不說此畫本就不俗,便是描繪他本人,水溶也不能置喙惜春的一片心意。
左右是讓惜春有事可做,還不是鼓勵式的誇讚。
說罷,水溶繼續道:“四妹妹有什麼願景。”
既然水溶,認同,那他自然要許給惜春願景。
惜春見水溶認可,芳心湧上一股被認同的欣然,輕搖頷首,玉頰露出兩團梨渦,甚是可愛,道:“姐夫喜歡便成,我沒什麼願景。”
原就是畫來送給姐夫的,她能有什麼願景。
水溶聞言笑了笑,道“無妨,先留著,以後有什麼願景便與我說。”
既已承諾,水溶自然不會反悔,反正一個小姑娘的願景而已,值當什麼。
惜春凝眸看向少年,眉眼開笑,粉膩的臉蛋兒見著少女的純真,一時倒也沒拒絕,所謂的願景,她不提也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