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水溶:做好一條咬人的狗(1 / 2)

抄手遊廊上,水溶與賈雨村一並朝靈堂而去,行至一處拐角處,水溶瞥了身後亦步亦趨的賈雨村一眼,溫聲道:“賈府尹,聽說薛家薛蟠為一婢女打死人的官司是由你剖案的,可還有印象?”

賈雨村聞言麵容愣了愣,深邃的雙眸閃爍不定,官司事關薛家,且事後與賈政並當時任職京營節度使王子騰寫了封“令甥之事已完,不必過慮”等之類的書信,賈雨村怎會不印象深刻。

隻是現下王爺詢問此官司是何原由?

按理來說,作為父母官,徇私枉法實屬不對,賈雨村不應細說,但賈、薛兩家本就是姻親,王爺應是偏向於薛家,且薛蟠的舅舅王子騰現下也是北靜王府一脈的人,怎麼說也不會因這件小事發落。

最為主要的是,官司本就在案牘上記錄著,王爺有心便能查清,且王爺已然聽說,想必心裡門清,遮遮掩掩的反倒是落了下乘。

念及此處,賈雨村心下已有決斷,拱手道:“王爺,官司是下官裁斷,自是清楚,起因是兩家爭買一婢,各不相讓,以至毆死人命,薛家賠了許多燒埋銀子方才了事。”

水溶瞧見少女哀怨的神情,心下也是了然,兔死狐悲的,黛玉幫襯柳姨娘,未嘗不是給自己一個安心,於是水溶應道:“顰兒既然覺著虧待了柳姨娘,那便再給柳姨娘一千兩,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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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當初黛玉上京之時,還是賈雨村護送,怎會不知榮國公府便是黛玉往後的依靠,何至於孤零零的難以生存。

“頗得心意”,再加上王爺替其尋找失散親人的舉止,顯然是極受王爺的喜愛,屬於寵妾一流。

水溶笑而不語,落座下來後,接過探春遞上來的茶盞,道:“過兩日我要去趟金陵,三丫頭多看顧些顰兒。”

抿了抿粉唇,黛玉抬著恍若煙雨的明眸看向水溶,眸中水霧漸起,輕聲道:“哥哥,我也就是覺得姨娘往後無依無靠,有些可憐。”

理了理袖擺,水溶清聲道:“眼下賑災事宜要緊,賈府尹回金陵處理政務吧。”

水溶聞言心下了然,這賈雨村確實做過黛玉的老師,算是正經的長輩,不過他並不打算讓賈雨村與黛玉續上師生情誼,故而婉拒道:“玉兒突逢姑丈病逝,心中正悲傷難抑,眼下正在屋內歇息,還是不要打擾為好。”

喪父之痛,賈雨村倒也沒有多想,幽幽歎了一口氣,道:“玉丫頭也是可憐,早年夫人病逝,眼下林公又.哎,孤零零的沒個依靠,也不知日後該如何生存。”

賈雨村見水溶默然不語,還以為是心有不滿,便補充道:“王爺,士隱兄雖然出家,但其還有家人在,其夫人甄封氏現下投靠在娘家,時而遣人詢問下官愛女的下落,若是王爺有心,下官可請人來一趟,想來甄夫人定然欣然而來。”

簡而言之,是福是禍,皆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古有周幽王為博紅顏一笑而烽火戲諸侯,今有北靜郡王為佳人尋親,都是風流韻事,但不可否認的是,香菱在王爺的心中份量甚重。

黛玉聞言,心下微喜,然而她素來是心口不一之人,心裡高興也不表露出來,隻見其輕哼了一聲,嗔道:“哥哥這話說的,倒顯的我小氣,真真讓人傷了心。”

水溶猜想到賈雨村的想法,無非是借著師生的情誼拉近關係,不得不說,賈雨村一係列的反應無愧於原著描述的善於觀風辨勢,抓住機會便往上爬。

賈雨村心知肚明,並不感到意外,恭聲道:“王爺,香菱小姐應是原籍姑蘇,原名甄英蓮,為甄家甄士隱獨女,三歲那年元宵,在看社火花燈時因家奴看護不當而被騙子拐走,至今尚未尋回。

黛玉見水溶沉默不語,清澈的雙眸中透著莫名的色彩,也不知怎的,讓人心中不爽利,不由的挑了挑?煙眉,玉容現出一抹嗔怒,道:“哥哥這是覺著我多管閒事。”

說著,賈雨村目光微轉,輕聲問道:“不知王爺為何詢問此事,可是那婢女有什麼不妥之處?”

水溶垂眸看了一眼柳姨娘,頷首示意一番,並不在多言。

黛玉心下也是不舍,一雙含情目恍若一泓清水看著水溶,心中頗為幽怨。

且來不及多想,賈雨村神色為難道:“王爺,當初拐賣婢女的拐子,他們是一種單管偷拐五六歲的兒女,養在一個僻靜之處,到十一二歲,度其容貌,再帶至他鄉轉賣,那婢女定然不是金陵人士,四海茫茫,如何去尋,還望王爺恕罪。”

再度探查了王爺的態度,柳姨娘便不想待下去了,與水溶待在一塊,心裡總是沉浮不定的,還是儘早離去為好。

賈雨村麵容愣了愣,心下升起幾許疑惑,怎得王爺關心起一個被拐賣的婢女來?

柳姨娘美眸看著眼前的少年郎,雙眸閃爍不定,眉眼間透著幾許忐忑,盈盈一禮道:“見過王爺。”

不過能生下香菱這般容貌的父母,想來定是容貌俱佳之人。

水溶聞言頓覺無語,他不過是沉默了片刻,怎得就讓黛玉作了起來,實在是令人無語,但對於妹妹,他又不好多言,若是女兒的話,你看水溶不一鞭子抽過去,看你孝不孝。

麵對這份機遇,賈雨村還是選擇牢牢握緊,但其中的話述頗有講究,推出甄士隱的同時,也表明此事尚未辯證,不是他忘恩負義。

水溶聽著賈雨村一番“情真意切”的表述,心中不以為意,賈雨村的為人就不是個念舊情的,怎會怎得關心黛玉。

默然的探春見狀抿嘴一笑,近前挽著黛玉的胳膊,好聲道:“林姐姐,姐夫待你千好萬好的,怎會覺得你多管閒事。”

鑒於賈雨村的心狠手辣的品性,想來能做好一條咬人的狗。

瞧見少女明媚的玉容,水溶心下便暢然幾分,笑道:“這不是怕顰兒埋怨做哥哥的,忙完便過來陪顰兒了。”

水溶聞言心下不覺好笑,也明白賈雨村有將自己摘出去的意思,不過他也不在乎,知曉甄士隱也就已然足夠。

其實對於那婢女的身份,賈雨村接到官司的時候就已然知曉,那是甄士隱的女兒甄英蓮,隻是當時顧忌薛家的權勢,故而並未揭破,反倒是順勢讓薛家將英蓮帶走,保全自身。

賈雨村聞言應聲道:“下官尊令。”

水溶聞言眉頭挑了挑,看向黛玉的眼神中帶著幾許異色,好妹妹啊,你不用為柳姨娘擔心,她早就已經尋到了後路。

賈雨村聞言心下恍然,本就奇怪這薛家的事情已了,怎得王爺還記掛起來,原是想替那香菱尋找失散的親人。

思慮再三,賈雨村神色一正,輕聲問道:“王爺,香菱小姐眉心中是否有一顆米粒大小的一點胭脂痣?”

水溶輕笑一聲,倒也不在意黛玉的陰陽怪氣,畢竟這就是林妹妹的特色,哪天不擠兌人,心裡就不舒服,而且越是親近,擠兌的越是厲害。

水溶瞧著少女爽朗的玉容笑了笑,他就是喜歡探春做事練達的模樣,瞧著有女強人的意味,散發著獨特的魅力,尤其是床第之間,雖然嬌羞,但絕對不會忸怩。

“王爺,不知林公遺孤玉丫頭可在衙門內,下官曾在林公府邸謀生,做過玉丫頭一年的老師,也算是有師生之誼。”

戲如人生,全靠演技來撐,尤其是在官場之上,喜形於色是大忌,顯然賈雨村是天生的官場中人。

賈雨村聞言神色一亮,先前從水溶屈尊降貴的引路就意識到與眾不同,沒想到黛玉居然成了北靜王爺的義妹,瞧著王爺甚是憐惜玉丫頭,這可了不得。

七分真,三分假,這話才不會讓人懷疑。

作為“局外人”,探春最是知曉水溶對於黛玉的寵溺,這哪裡是義兄義妹啊,簡直堪比是父女了,也不知日後姐夫做了父親,對待閨女會不會比黛玉還要寵溺。

而且這賈雨村知曉他對香菱的態度,堂堂一個四品府尹居然喊一個婢女做小姐,這見風使舵的本事,當真是發揮的淋漓儘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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