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水溶:太妃酩酊(1 / 2)

時至年關,各家各戶都張燈結彩,鞭炮聲不絕於耳,京城上下的百姓們都沉浸在一片歡愉的氣氛之中。

榮國公府,軒敞的花廳內,黛玉、迎春、惜春、寶玉等皆是一襲靚衣,便是邢蚰煙這個客居之人,也換了一身嶄新的襦裙。

鳳姐兒頭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裳,下罩翡翠撒花洋縐裙,一派的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

作為府裡的管事,這等大節日裡,鳳姐兒自是少不得操持,張燈結彩,一應瓜果點心、戲班子小玩意之類的,事事齊全。

忙上忙下的,此時鳳姐兒都覺著後背有些汗涔涔的,端著一盞茶盅“咕咚咕咚”的飲了下去,鳳眸瞧著堂內正鶯聲笑語的眾女,笑道:“你們且先玩著,我去去就來,等老祖宗她們參加完宮宴回來,咱們在樂嗬。”

大過年的,皇宮舉辦宮宴,賈母等一眾誥命夫人以及賈赦、賈政兩個身居爵位與官位的爺們早早的便去皇宮參加宴會。

左右還有些時間,鳳姐兒打算換一身襯衣,要不總覺得不大爽利。

黛玉一襲藕荷色裙裳,素手正剝著蜜橘,偏過螓首,一雙秋水明眸看著鳳姐兒,眉眼彎彎,沒好氣道:“你待在這兒,我們還嫌煩哩,快去快去,可彆招人嫌。”

“呸。”

鳳姐兒聽見黛玉這“不耐煩”的話兒,手裡捏著帕子揚了揚,啐道:“好你個林丫頭,愈發的尖牙利嘴起來,你等著,回來便揭了你的皮去。”

黛玉聞言不以為意,將橘瓣塞入唇中,毫不吝嗇的賞了鳳姐兒一個白眼,冷笑道:“我等著,看誰揭了誰的皮去。”

鳳姐兒也知曉黛玉說著玩笑話兒,倒也沒在意,輕笑一聲,扭著腰肢便離開了去。

一旁的寶玉瞧著這一幕,頓時眉開眼笑的,就是這個味兒,以前姊妹們都在的時候,常常拌嘴,機鋒相對的,好不熱鬨。

此刻的寶玉感動的都要哭了起來。

鳳姐兒出了花廳,正沿著廊道而行,忽地想起了什麼,問道:“平兒,二爺呢,又去哪兒偷人家媳婦去了。”

賈璉雖是國公府的嫡孫,但其既沒有爵位,也無官職,自是沒有參加宮宴的資格,留在府裡。

兩夫妻貌離神合不錯,但大過年的,鳳姐兒這個做妻子的不說關心之類的話兒,起碼得知曉人的去向,要不待會賈母等人回來詢問起來,一問三不知的,可就不好交待了。

平兒美眸閃了閃,回道:“二爺.出去了,說是去外麵轉轉。”

鳳姐兒聞言蹙了蹙眉,芳心不禁冷笑,什麼去外麵轉轉,怕是見著自個就煩,跑出去高樂去了吧!

不過此時的鳳姐兒已然對賈璉“死心”,管都懶得著管,知曉其下落便是,反正即便賈母知曉,那也怪不得自個,又不是她趕出去。

隻是

“平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一塊長大的丫頭,平兒微微撅了撅屁股,她就知道其心裡藏奸,先前平兒語氣中的停頓,顯然是有所保留。

平兒聞言,玉容微微一怔,素手攥了攥繡帕,俏麗的臉蛋兒浮上一抹不自然之色,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

鳳姐兒見狀,狹長的鳳眸微立了起來,喝道:“怎得,小浪蹄子,背著姑奶奶作什麼妖,快說,要不然提防你的皮。”

這蹄子,該不是心向著賈璉,替其遮掩起來,好一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平兒聞言頓覺無語,惱道:“奶奶這是說什麼話,我多咱背著奶奶作妖了,還不信我。”

天可憐見的,她平兒對鳳姐兒是忠心耿耿的,哪會做出什麼對不起鳳姐兒的事兒,這會子卻倒打一耙。

鳳姐兒插了插腰,挑眉瞪道:“哼,人心隔肚皮的,你這小浪蹄子花花腸子多了去,誰知道你心裡藏什麼奸,要姑奶奶信你也簡單,把事兒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來。”

平兒也知曉鳳姐兒的性情,今兒個不把事兒說明白了,怕是不好善了,回眸瞧了瞧身後跟著的婆子丫鬟,打發道:“你們先下去。”

鳳姐兒見狀,兩彎吊梢眉蹙了蹙,不過倒也沒說什麼,她知道平兒的品性,斷不會無事生非,先前的冷言冷語,也不過是激平兒罷了。

眼下要將人打發出去,顯然是不小的事兒,鳳姐兒倒是要看看,那賈璉又在鬨什麼幺蛾子。

平兒見人離開,湊近前去,小聲道:“前兒個我聽興兒在二門裡碎嘴,說二爺在外有個二奶奶。”

鳳姐兒聞言,芳心一震,兩彎吊梢眉立了起來,狹長的鳳眸閃爍著一股寒氣,宛若刀劍般的銳利。

興兒是賈璉的心腹小廝,他碎嘴出來的事兒,大抵不會有差。

以往賈璉偷哪家的媳婦,鳳姐兒都不在意,因為那些人都上不得高台麵,她這個奶奶的名頭坐的穩穩當當。

可眼下大過年的往外走,本就不合時宜,原以為就是使性子,現在看來,怕十有八九是出去見姘頭了,這份重視,可不同一般。

最為重要的便是“二奶奶”這個稱呼,代表著賈璉的態度。

鳳姐兒素手搭在柱壁,順勢倚坐在廊簷,冷著臉問道:“興兒在哪?可是隨那齷齪的東西一並出去了。”

平兒回道:“這倒沒,興兒在府裡忙著哩。”

一聽這話,鳳姐兒當即道:“讓興兒來回話。”

事已至此,她要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人又到底是誰。

平兒聞言了然,退下去招呼人去。

不大一會兒,平兒帶著興兒走了過來,隻見興兒諂媚的上前,道:“請二奶奶安,不知奶奶召小的來有何事?”

鳳姐兒狹長的鳳眸眯了眯,冷聲道:“興兒,你是二爺身邊的人,你二爺在外頭弄了人,這事兒,你知道不知道。”

興兒心下一怔,忙氣急敗壞道:“奴才天天跟著二爺,可從沒聽說過二爺在外麵弄了人,這是什麼胡塗忘八崽子碎嘴,奴才非撕了他的嘴去。”

鳳姐兒知曉這是維護賈璉,冷冷的看著興兒,厲聲道:“少他娘的扯淡,你要實說了,我還饒你,再有一字虛言,你先摸摸你腔子上幾個腦袋瓜子!”

興兒一聽,頓時戰戰兢兢起來,璉二奶奶的手段,府裡人誰不知,真要是要罰他,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隻見興兒忙跪在地上,磕頭道:“奶奶,奴才真是不知道這事兒。”

鳳姐兒見興兒還嘴硬,一腔火都發作起來,喝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怎麼喊彆人“二奶奶”,來人,打嘴巴子,姑奶奶今兒個就要看看,你這張嘴有多硬。”

一聽這話,興兒就知事情敗露,嚇的臉蛋煞白,“咕咚咕咚”的磕的山響,口裡說道:“隻求奶奶超生,奴才再不敢撒一個字兒的謊。”

平兒見狀,喝道:“還不快說!”

興兒直蹶蹶的跪起來回道,“二那位是二爺從江南帶來的,聽說原是彆人的妾室,深得二爺喜愛,旁的,奴才也不知道,也不敢問。”

鳳姐兒聞言,心中冷笑,這沒臉的東西,還以為是什麼貨色,原來還是從彆人手上偷來的,狗改不了吃屎。

冷冷的瞥了興兒一眼,鳳姐兒鳳眸閃了閃,厲聲道:“二爺在外麵弄人便弄人,你們起什麼哄,狗屁的“二奶奶”,心思奸的很,留你們不得。”

興兒聞言,頓時嚇的癱軟了,哭著說道:“奶奶,饒命了,這可怪不得奴才,是二爺在外麵給那位辦了禮,讓奴才等人稱呼“奶奶”的。”

聞得此言,鳳姐兒兩彎吊梢眉下的鳳眸閃過一抹戾氣,這賈璉,居然在外麵給人辦了禮,娶過來了,還改了稱呼,這是想讓那人取代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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