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甄畫正逗弄著女兒賈淼,精致的眉眼間洋溢著喜色。
原就是她肚子裡的一塊肉,天然便是親近,再加上表哥表現出來對女兒的喜歡,甄畫那些失落大抵也就消散開來,故而對女兒的態度大為改變。
尤氏瞧見甄畫態度的改變,芳心自是高興,見孩子“娃娃”哭了起來,說道:“畫兒,孩子應該是餓了,我抱去讓奶嬤嬤喂喂。”
甄畫抬眸看了一眼尤氏,輕點頷首道:“嗯,讓奶嬤嬤好生喂養。”
她說過了,自家女兒,定然是衣食無憂,尤其是孩子討表哥歡心,那就更不能委屈了,如若不然,表哥會責罰她的,
尤氏上前將孩子輕輕抱起,豔麗的臉蛋兒上滿是溫情,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甄畫抬眸看著這一幕,心下不覺好笑,相較起尤氏來,她這個做親生母親的,倒像是個冒名頂替的。
不過甄畫對此並不在意,尤氏名義上是她的嫡母,作為孩子的祖母,多照顧一二也是合情合理,更可況,這尤氏.工具而已。
或許哪日表哥膩了,尤氏也就是一個空名了,讓她照看孩子,也算是物儘其用。
正此時,外間丫鬟稟道:“奶奶,珠大奶奶過來了。”
甄畫柳葉細眉下的明眸微微閃動,芳心計較起來,這李紈因著賈母的吩咐,時常來她這兒照看一二,這會兒來也屬正常。
不多時,一襲湛藍色襦裙的李紈走了進來,麵上不施粉黛,氣質端嫻,那雙恍若秋水的眸子看向床榻上的甄畫,笑著說道:“畫兒,可好了些。”
甄畫凝眸看著李紈那張清麗的玉容,眉眼彎彎,柳葉細眉下的明眸微微閃動,應道:“好多了,有勞嬸嬸的關心。”
嘖嘖,不愧是出身書香世家的人兒,倒是有一股“腹有詩書氣自華”,想來表哥也就是因此,故而起了興致。
爺們,不都是圖個新鮮。
李紈蓮步至床榻前,丫鬟立即遞上一方錦墩,旋即李紈便落座下來,說道:“都是一家子人,何必客氣。”
甄畫聞言眸光微微一動,拉著麗人那雙素手,語氣中帶著幾許感激之意,說道:“話雖如此,但若不是嬸嬸提醒我坐月子的事宜,我還不知該如何是好。”
實話實說,作為過來人的李紈在甄畫坐月子這段時間,給與了她不少經驗之談,故而才讓她恢複順暢許多。
在這一點兒上,甄畫心中對於李紈確實有幾分好感,隻是
李紈聞言,凝眸看了一眼玉容溫和的麗人,清麗的眉眼舒緩,輕聲道:“你養好身子便成,旁的也不要多想了去。”
其實,看著甄畫坐月子的時候,李紈情不自禁的會想起當初的自己,隱約間從甄畫那兒看到自個的身影,倒是有幾許觸景生情。
甄畫輕點頷首,親近道:“嗯,聽嬸嬸的,淼兒還小,我還想向嬸嬸取取養孩子的經驗之談,嬸嬸可彆藏私。”
提及孩子,李紈清麗的玉容微微一怔,那雙明眸見著幾分黯然,玉顏擠出一抹笑容,輕“嗯”了一聲,倒也沒說什麼。
見李紈失落起來,甄畫心中了然,她早就知曉眼前這位嬸嬸一心就隻有她那兒兒子,這會兒是觸景生情,想起她那兒子了。
柳葉細眉下的明眸閃了閃,甄畫明知故問道:“嬸嬸這是怎麼了?可是我做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向嬸嬸賠罪。”
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倒是讓李紈不大好意思,忙不迭的說道:“沒,你不要多想了去,與你無關。”
甄畫見李紈不欲多言,輕啟紅唇道:“嬸嬸可是想蘭哥兒了?”
李紈芳心微微一怔,那清麗的臉蛋兒上,浮上一抹悵然之色,瞧著眼前麗人滿眼的關切之色,心兒便鬆緩起來,輕輕點了點頷首,回道:“有段時日不見蘭哥兒,卻是有些想了。”
兒行千裡母擔憂,雖說蘭哥兒尚在京城,可不在眼皮子底下的,如何不想,夜深人靜的時候,有時還抹眼淚哩。
當然,這些兒,即便麵對與她親近的甄畫都不多言。
甄畫輕笑一聲,那嬌媚的玉容嫣然淺笑,說道:“多大的事兒,蘭哥兒不是在北靜王府那兒,嬸嬸若是想念蘭哥兒,便去看望一二就是了。”
李紈苦笑一聲,長籲短歎道:“蘭哥兒是在王府求學,我去那兒打擾他作甚。”
其實麗人心中不是沒有想過去看望賈蘭,尤其是那日得到王爺的許可之後,心中自是愈發的悸動,隻是.賈蘭那是正兒八經做經濟仕途,她去打擾反而不美。
甄畫一聽這話,頓時義正言辭起來,說道:“嬸嬸,這我就不得不說您一句了,做母親的關心自家孩子,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那是咱們辛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肉啊!”
李紈聞言,芳心一震,兩彎長長的眼睫顫動,那雙瑩潤的明眸盈盈如水,似是一泓清泉,波光粼粼。
到底是同是做母親的,深有體會,甄畫這話可是說到李紈的心坎兒裡去了,那蘭哥兒可是她生下來的肉啊!
貝齒輕咬著粉唇,李紈清麗的玉容上帶著幾許猶豫,輕聲道:“就算不打擾蘭哥兒,可是冒昧打擾王府,總歸是不好的。”
甄畫那雙明眸微微眯了起來,看著李紈的眸光帶著幾許莫名的意味,她清楚李紈既然說了這話兒,那也就代表她動心了。
抿了抿粉唇,甄畫再度添了一把火兒,說道:“先前我那兩個妹子來看我的時候,說是北靜太妃時常念叨我,想著等坐完月子後,我便去王府拜訪北靜太妃,若是嬸嬸不嫌棄,不若咱們做個伴兒。”
這話半真半假,假的是北靜太妃念叨她的事兒,真的表示她的確是打算借著拜訪北靜太妃的事兒去一趟王府。
李紈聞言,心下微微一動,她一個婦道人家單獨去王府確實不大好,可若是與甄畫一同而行,就沒有那麼多的避諱。
原是打算下回迎春她們再去王府之際,考慮自個也隨之過去一回,可眼下這
甄畫見李紈玉容還是略顯猶豫,眸光微微一動,說道:“左右就是一日的來回,正好讓嬸嬸見見蘭哥兒,也不會打擾。”
李紈心覺頗為有理,原就是拜訪而已,當日便會回來,倒也沒什麼可打擾的,便說道:“這事我得請示老太太。”
她不同於甄畫,雖然都是賈家人,但甄畫基本是獨立在外,而李紈卻是身在賈母眼皮子底下,故而外出拜訪還需與賈母幾人請示。
甄畫莞爾一笑,應道:“那我等嬸嬸的消息。”
以賈家與北靜王府的關係,賈母定然樂於見到賈家之人與北靜王府親近,不會拒絕這個提議,更彆說這是拜訪北靜太妃。
所謂的請示無非也就是支會一聲罷了。
李紈輕點頷首,想著即將要見自家的好大兒,心中不免帶著幾許悸動,麵對甄畫的親近,倒是有些魂不守舍。
熱切的閒聊兩句後,甄畫看著李紈離去的背影,柳葉細眉下的明眸微微閃爍,水嫩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以為她僅僅是拜訪北靜太妃?
那日水溶也與她說了太妃希望她帶著女兒在王府小住一段日子的事兒,故而她打算借著拜訪北靜太妃的機會,到時由北靜太妃挽留,便順理成章的應下來。
那時,陪同的李紈十有八九也會與她一般在王府小住,再不濟,她相信若是李紈見到了賈蘭,心兒會更是不舍,由她勸說一兩句,還不是水到渠成。
隻要人進了王府,那她就有法子炮製。
哎,怎麼說呢,其實李紈待她還不錯,算計於她還是讓甄畫有些不大好意思,芳心中見著幾分愧疚之色。
隻是轉而一想,李紈這“形如槁木”之人,就是欠缺關愛,她此番舉措,那也是救李紈於水火之中哩。
想到此處,甄畫腦海中又浮現出那一道溫潤的生身影,水嫩的唇角微微撅了撅,芳心暗道:“表哥,我這可都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