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一聲,水溶偏眸看著熟睡的賈淼,湊上前輕輕啄了一口,道:“嗯,我先走了。”
隻是這麼一啄,驚醒了熟睡的賈淼,似是不滿意自家爹爹的輕薄,“咿咿呀呀”的大哭起來,響亮的哭聲,響徹整個廂房。
這女兒,一點麵兒也不給她這個做爹的留啊!
北靜太妃瞧著這一幕,頓時心兒一緊,忙把賈淼抱了起來,細心的輕哄道:“哦哦哦淼兒不哭,祖母在呢。”
哄著,北靜太妃抬眸看向水溶,那雙明眸瞪著少年,火氣味十足,惱道:“還不快滾。”
這猴兒,叫他不要鬨淼兒,非得鬨挺,這會兒好了,把淼兒鬨醒了,此時的北靜太妃都有吃了水溶的想法。
水溶一臉無奈,見麗人橫眉冷指的,也知曉這時候是真不能再招惹北靜太妃,應了一聲,道:“嗯,那我走了,你照顧好淼兒。”
且不說北靜太妃在名義上是賈淼的祖母,單憑北靜太妃表露出對賈淼的溺愛,甚至於是超過了他而言,也知曉北靜太妃不會虧待賈淼。
既如此,水溶也不必擔心北靜太妃照料不好。
北靜太妃瞧著水溶離去的背影,不由的冷哼一聲,低聲啐罵道:“還是個做爹的,什麼東西,我呸。”
這混賬東西,欺負她也就罷了,連自家的親閨女都欺負,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沒個正形,就是個沒斷的玩意。
北靜王府,西北角甄畫暫住的院落裡,廂房裡收拾的整潔,一應陳設都配置妥當,什麼都不缺。
甄畫坐在梳妝台前卸著頭麵上的首飾,甄馨、甄雪兩姐妹兒圍在梳妝台前,靜靜地看著麗人卸妝。
甄馨凝眸看著菱花鏡那張嬌媚的玉容,眉梢間透著媚態,麗人一顰一動間,透著一股貴婦人的氣韻,遠不是她們這些青春少年所能媲美,不由的讚歎道:“二姐姐可真美。”
她要是有二姐姐這般氣質,表哥也就不會視若無睹吧!
甄畫聽見讚歎之言,心下不由的得意,凝眸看著菱花鏡那少女的玉容,眉眼間似是帶著幾許若有若無的憂愁,這讓本就在國公府裡時常悵然的甄畫心下了然,美眸微微閃動,笑道:“三妹妹也是美人,有什麼好羨慕的,我還羨慕你們青春活潑哩。”
誇讚甄馨是不錯,她們甄家的女兒哪一個是差的。
隻是羨慕也是真的,畢竟少女的肌膚,可不是她們這些婦道人家所能相比的,尤其是她剛生育不久,皮膚鬆弛的,都怕被表哥嫌棄了。
甄馨聞言心兒一動,回道:“二姐姐過讚了。”
甄畫不以為意,柳葉細眉下的杏眸閃了閃,轉而漫不經心的問道:“對了,你們和表哥的關係如何了?”
甄馨聞言垂著螓首,也不好多說什麼,倒是年歲尚小的甄雪忍不住的開口道:“還能如何,不冷不熱的,也不知表哥是何意。”
上回表哥捏了她們的下巴,還牽了她們的手兒,原以為是關係親近了,可到頭來,還是如往常一般,似是把她們姐妹又拋諸腦後了。
這會兒,甄雪都有些忍不住的埋怨起來。
甄畫美眸微微眯了起來,偏著螓首看兩人,眉眼含笑的,說道:“表哥有差事要忙,王妃那兒又懷著身子,一時照顧不到你們也屬正常。”
兩人聞言,皆是默然無語,她們也都知道這些,甚至於還知道王府裡的女眷不在少數,又要顧著差事,又要關心王妃,還有府裡那麼多人,表哥就一個人,怎麼可能麵麵俱到。
隻是知曉歸知曉,但心裡總是忍不住的幽怨不是。
瞧著兩人不言語,甄畫輕笑一聲,悠然道:“好了,你們也不用擔心,既然我來了,定讓你們心想事成。”
“姐,你有什麼辦法。”
甄雪瞧著自家姐姐大包大攬的,心下不禁狐疑,一雙明亮的明眸看向甄畫,俏皮的眨了眨,輕聲詢問起來。
二姐一個“外人”,她能有什麼法子。
不光是甄雪好奇,便是甄馨也是好奇的很,畢竟這話也不是甄畫第一回兒應諾了,瞧著似是篤定了一般,哪來的這種底氣。
甄畫輕笑一聲,道:“秘密。”
這種事兒,直接說出來就不靈了,得保持神秘感才是。
說著,甄畫偏眸看著窗外的天色,已是月上柳梢,夜色朦朧,芳心不由的暗道:“表哥會來看她的吧。”
實話實說,今晚甄畫心裡是既興奮,又忐忑,興奮的能見到表哥,忐忑的是怕自個在表哥心裡不重要,今晚不過來看她。
兩種心情交織在一起,讓甄畫心兒總不得安寧。
甄馨與甄雪見甄畫不願多言,也不好多問什麼,瞧著天色也不早了,甄馨便說道:“二姐姐,時候不早了,小妹就先回去了。”
至於甄雪,人家是親姐妹,想來是要抵榻而眠的。
果不其然,甄雪挽著甄畫的藕臂,笑盈盈的說道:“三姐姐,你先回去吧,我和二姐姐一塊睡,說說話兒。”
甄畫芳心微微一動,美眸看著作勢要離開的甄馨,眉眼間帶著幾許遲疑,還是出言挽留道:“三妹妹,你留下來一塊睡吧,咱們姐妹三人一塊說說話兒。”
甄馨聞言玉容一怔,凝眸看著挽留於她的二姐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沒想到,二姐姐居然會把她一塊留下來,她與二姐姐的關係又不親近,何至於如此。
且不論其中緣由為何,既然做姐姐的邀請了她,甄馨也不好拒絕,抿了抿粉唇,輕聲應道:“小妹聽二姐姐的。”
甄畫聞言心下滿意,她要的是聽話乖巧的妹妹,可不是與她嗆頭的妹妹,若是今兒個甄馨離開了,那她可就要改變對甄馨的態度。
忽地,丫鬟驚蟄走了進來,凝眸看了甄馨以及甄雪兩姐妹一眼,心下微微一動,垂著螓首倒也沒說話兒。
甄畫一瞧驚蟄的神色,心知肯定有事,而讓她覺著連妹妹都不能知曉的事兒,莫不是表哥來了。
念及此處,甄畫心兒一顫,揚著螓首,抬眸看向驚蟄,眉眼間帶著幾許期盼,道:“馨兒與雪兒都是我的妹妹,有什麼事兒你就直說了吧。”
驚蟄心兒一動,瞧著甄畫那豁然的神色,抿了抿粉唇,輕聲回道:“姑娘,王爺來了。”
“果然是表哥來了,就知道表哥心裡很重視我。”甄畫聽見驚蟄的回話,芳心湧上一抹欣然,眉眼間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甄馨、甄雪兩姐妹心下一怔,還以為驚蟄要避著她們的是什麼要緊的事兒,原是表哥過來了,這有什麼可避諱的。
不過此時倒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沒想到表哥居然過來看望二姐姐了。
甄畫倒也不在意兩人的錯愕,美眸看向那床褥,閃了閃,說道:“馨兒、雪兒,你們兩去床褥裡躲著,給表哥一個驚喜。”
“.”
甄馨與甄雪兩人心下詫異,什麼驚喜,還讓她們躲著,彆是驚嚇才是,二姐姐這是鬨什麼幺蛾子。
甄畫此時可沒時間與她們解釋,挑了挑眉,道:“你們還想不想心想事成了,想得話就聽我的話,趕緊去褥子裡躲著。”
雖不知甄畫究竟是想做什麼,可既然這般說了,想著二姐姐大抵是為她們著想,倒也沒有反駁,便照著甄畫說的做了,兩人躲進了床褥裡。
甄畫瞧著那隆起的褥子,心下微微一緩。
既是打算讓她們姐妹兩做自個的眼線,那與表哥的事兒就不能瞞她們,隻是這種事兒過於荒唐,甄畫怕提前告知她們的話會讓她們生出膽怯之心,得不償失。
故而甄畫必須讓她們兩沒有退路。
進得甕裡的獵物,那就隻能給人當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