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府。
水溶習以為常的從都督府點卯而歸,沿著遊廊走道而行,目光所及之處,不遠處的一座涼亭裡站著一道熟悉的嬌俏身影,讓水溶頓了頓腳步。
那是雲丫頭吧,這可不是涼爽的季節,她怎麼一個人在外麵,也不怕冷?
念及此處,水溶轉了腳步,朝著湘雲而去,待近得前去,便見湘雲身穿三鑲領袖秋香色盤金五色繡龍窄背小袖掩衿銀鼠短襖,又圍著大韶鼠風領,顯得蜂腰猿背,鶴勢螂形。
少女微微弓著腰肢,探頭凝視著小溪裡遊蕩的錦鯉,銀鈴般的笑聲時不時的響起,活潑開朗,頗有感染力。
丫鬟翠縷瞧見王爺,正欲提醒湘雲,然而在王爺的示意下,眸光微微一斂,旋即退後了一步,閉嘴不言。
“翠縷,還有沒有餌食。”
話音落下,湘雲見翠縷半天沒個響應,正欲詢問,耳邊便傳來一陣打趣聲,道:“雲丫頭,又貪玩了。”
“呀”
湘雲嚇了一跳,腳步一個不穩,朝一側歪倒下去,芳心驚懼之際,玉腕被拉住,轉而便撞入某人的懷中。
那熟悉的聲音以及這熟悉的氣息,這不是姐夫嗎!
少女抬眸而望,瞧見姐夫那溫潤的麵容,白膩臉蛋兒上笑意爛漫,驚喜道:“姐夫,你怎麼來了。”
水溶將少女扶正,沒好氣的罵道:“瞧見你在這兒,我便過來看看,倒是你這丫頭,也不仔細些,要是掉到溪水裡,有你好受的。”
女兒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少活動,故而一般而言,女兒家們都不會水,要是落入水中,有性命之憂。
即便有人在旁守著,性命無憂,然而這大冷天的,稍有不慎,得了風寒也不好受。
湘雲聽見姐夫的啐罵,微微撅了撅粉唇,綿軟的小手拍了拍起伏的身前,哼道:“姐夫還說,要不是姐夫忽然出聲嚇了一跳,我怎麼會歪倒。”
突然來這麼一嘴,唬人一跳。
說罷,湘雲想起剛剛撞入了少年的懷中,白膩如雪的臉蛋兒浮起淺淺紅暈,芳心裡湧上一抹羞澀之意。
姐夫的懷裡還挺舒服的。
水溶笑了笑,倒也沒在意這些,凝視著少女那略顯嬰兒肥的小臉蛋兒,問道:“雲丫頭,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似湘雲這活潑的性子,那是哪裡有熱鬨便往哪裡鑽,便是住所都要挨著人住,這會兒怎麼單獨一個人。
湘雲聞言麵容一怔,抬眸看了一眼少年,旋即微微垂著螓首,腳下的鹿皮靴子掂了掂,一言不發。
先前在寧安堂的時候,北靜太妃頑笑的說要給她挑如意郎君,讓少女心中一怔。
雖是玩笑話,但她也知道自個早晚也是要嫁人的,一旦嫁人的話那就是外人,可就不能再留在王府裡了。
心情惆悵的湘雲便獨自在府裡散心,瞧見小溪裡的錦鯉便來了興致,讓翠縷尋了一些餌食來,逗弄藏在溪水裡的錦鯉。
麵對姐夫的詢問,饒是夙來爽利的湘雲也不好說這些羞人的話兒,隻能忸怩起來。
水溶見狀,心知少女不願意多言,倒也沒有繼續追問,瞧著少女小臉蛋兒上的兩團暈紅,伸手解開身上的鬥篷,湊上前給少女披上,溫聲道:“瞧瞧,冷的都發紅了,先跟姐夫回去吧!”
湘雲瞧著眼前係著係帶的少年,美眸熠熠,芳心湧上一股難以言說的悸動,笑著點了點螓首,輕聲道:“嗯。”
兩人沿著廊道而行,水溶想了想,說道:“雲丫頭,要是你有什麼心事,不妨與哥哥說說。”
素來爽利的湘雲也忸怩起來,一看就知道不是簡單的事兒,水溶作為哥哥,關心的詢問還是有必要的。
湘雲聞言玉容微怔,偏眸凝視著少年那溫和的麵容,芳心悸動,躊躇了幾許,白膩的臉蛋兒微微一紅,小聲道:“姐夫,乾娘說打算..給我挑如意郎君,姐夫怎麼看?”
水溶眉頭挑了挑,垂眸看向忐忑的少女,心下恍然。
怪道活潑的湘雲也會忸怩,原是涉及到了女兒家一輩子的大事啊!
對於北靜太妃的想法,水溶大抵也能明白,那史家叔叔並不看重湘雲,作為乾娘的北靜太妃自然也就操心起湘雲的大事來了。
輕笑一聲,水溶反問道:“雲丫頭是怎麼想的?莫不是也想著如意郎君了。”
“哎呀,姐夫,我這是在問你,你倒是反問起我來,好討厭。”湘雲俏臉漲紅,鹿皮靴子跺了跺,嗔怪起來。
她與姐夫說正經的,姐夫倒是拿她打趣起來了,什麼如意郎君啊,她可沒想過。
“嗬嗬。”
水溶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少女的螓首,說道:“好了,多大的事兒啊,你還小,不用想這些,以後慢慢挑便是,不中意的咱們就不要。”
實話實說,湘雲年歲還小,完全不需要著急,等養大了再說。
湘雲聞言芳心歡喜,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恍若星辰,水嫩的唇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弧度來。
雖說她姓史,然而隻有在王府裡她才感受到了家的溫暖,無論是北靜太妃還是眼前的哥哥,都是那般的寵她,故而她才會對於北靜太妃那番話兒惆悵。
若能選擇,她還真想一輩子留在王府裡。
“這可是姐夫說的,小妹記在心裡了。”湘雲笑盈盈的說道,先前的惆悵一掃而光,白膩的玉頰雀躍流溢。
水溶點了點頭,垂眸看著眼前這青春活潑的少女,目光微微一閃,忽而問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女兒家早晚是要嫁人的,不知咱們家雲丫頭可有什麼標準?”
湘雲芳心一頓,白膩的臉蛋兒浮上一抹熏紅,柳葉細眉下的美眸嗔了少年一眼。
姐夫也真是的,哪有當麵問她這種問題的。
抿了抿粉唇,湘雲微微抬著螓首,翠羽秀眉之下,那雙清澈的眸子閃了閃,俏皮道:“要說什麼標準的話,起碼也得是姐夫這般的。”
水溶聞言心下不覺好笑,這起碼也得是他這樣的,得虧湘雲敢說。
不得不說,湘雲這種嬌憨爛漫中透著灑脫,自由自在的態度,也難怪會惹人喜歡,畢竟誰會不喜歡這種青春活潑的少女。
清秀的麵容浮上一抹笑意,水溶打趣道:“照我這般的,滿京城都沒幾個,那可就難找了。”
不是水溶自賣自誇,作為曹公筆下的少女殺手,光靠他的品相就鮮有人及,更彆說他的身份地位。
湘雲自是聽出了少年的自誇之意,“咯咯”的笑了起來,花枝亂顫的,旖旎爛漫,啐道:“姐夫好沒臉皮。”
說著,湘雲歪著螓首看向少年,瞧著那麵如冠玉的麵容,柳葉細眉下的明眸閃了閃,芳心微微一動。
作為閨閣女兒,湘雲雖然見的都是親戚一流,但無論是賈璉、賈蓉還是寶玉幾人都是俊秀的麵貌,可相對於姐夫來還是略遜一籌,若是按著姐夫這般的尋找,還真就是難尋,一輩子嫁不出去。
有時候想想,湘雲都覺得姐夫怎麼長的這般的清秀,好似從畫裡走出來似的,確實是滿京城都沒幾個。
更彆說姐夫詼諧幽默,寬善大度,大姐姐和三姐姐、寶姐姐她們真是好福氣,要是將來自己的夫君能有姐夫.
“雲丫頭,想什麼呢。”水溶見湘雲一副老神在外的模樣,出聲詢問起來。
“沒沒什麼。”湘雲小臉微微一紅,皙白的小臉上浮上幾許慌亂之色,芳心暗啐起來。
水溶倒也沒在意,垂眸看著打扮靚麗的少女,含羞半露,嬌小的身軀已有尖角之勢,好似一株迎風綻放的芍藥花,花容綽約。
以往倒是沒有注意,湘雲這丫頭倒是成長幾許,也怪道北靜太妃忽然提及了湘雲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