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這個名字,是他和馬秀英商量許久才確定的,意義完全不一樣。
加上他喊了這麼久,天然覺得這個名字是最好的,自然是不願意改。
但李善長拿《皇明祖訓》來說事,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朱雄英雖然是儲君,可也是朱家子孫,有些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隊列裡,一個叫杜佑的官員卻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朱元璋廢除宰相之後,設立四輔官協助他處理政務。春官、夏官、秋官、冬官,按照季節順序輪流值班。
其實四輔官就是皇帝的秘書。
秘書是最了解領導心思的,杜佑就看出了朱元璋的想法。
眼珠子一轉想到一個計策,於是就出列道:
“李太師此言我不敢苟同,太孫乃儲君,君臣豈能相同?”
“況且更名乃大事,太孫更是承天命而生,姓名已然上呈昊天和宗廟,豈能輕易改動。”
“臣說句大不敬之言,若蒼天因此降下災禍,誰能擔責?”
“你……”李善長位於諸公之首,何時被人這樣懟過,當即就怒氣衝衝的道:
“陛下,臣參杜佑妖言惑眾,請陛下明查。”
此言一出,朝堂又安靜了那麼一瞬間,眾人都詫異的看向李善長。
現在是討論太孫的事情,大家各抒己見,你給人扣妖言惑眾的帽子是幾個意思?
是覺得自己的顏麵比太孫重要,還是想給皇帝心裡紮刺啊?
朱元璋臉色也冷了三分,說道:“韓國公多慮了,不過是各抒己見而已,杜春官並無此意。”
“不過身為下屬,如此直言頂撞上官也是不敬,杜春官快給韓國公賠個不是。”
“臣知錯,這就給太師賠禮。”杜佑嘴角浮起一絲笑容,馬上承認錯誤並向李善長賠禮道歉。
李善長見皇帝和稀泥,也隻能順坡下驢,但心中的憤懣之意又多了幾分。
不隻是對杜佑的,更是對朱元璋的。
自胡惟庸之後,朱元璋一直在打壓淮西集團,身為集團領袖李善長心裡自然不舒服。
當年靠著我們打江山,現在想玩兔死狗烹那一招是吧?
不過他還沒有老糊塗,知道不能將這種想法表露出來,否則就是下一個胡惟庸。
所以在察覺到朱元璋的想法之後,他也不再多說什麼。
但因為他生事,朱元璋也沒了繼續討論下去的興趣:
“太孫更名之事我自有考慮,爾等無需操心……諸卿可還有本奏?”
眾人都低著頭不說話,按照以往的情況,這基本就意味著早朝結束了。
太監正準備按照規矩唱‘有本上奏,無本退朝’的時候,一個人影大踏步上前,正是毛驤。
“陛下,臣有本奏。”
朱元璋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說道:“若不是當緊的事情,私下奏報即可。”
哪知毛驤卻直接回道:“陛下,此事關係國家社稷安危。”
此言一出,朝堂刹那間再次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十有八九是趙瑁那邊審出結果來了。
王誌、麥至德等人的心陡然懸起,趙瑁不會將大家給賣了吧?
朱元璋已經肯定,毛驤要彙報的是趙瑁之事,心中不禁氣急。
你個混賬東西有沒有點眼力勁,剛才還在談冊立太孫的事情,你就來彙報大案是幾個意思?
想給冊封太孫這件大喜事加點血色是嗎?
就不能等到明天再彙報?那些貪官都已經被鎖定了,他們還能跑了不成?
更讓他憤怒的是,如此大事毛驤竟然沒有提前彙報自己,而是拿到朝堂上當眾說。
真是該死。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阻止,隻能道:“哦,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