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陳景恪也沒有著急,慢慢的來。
先培養幾個表率出來,再慢慢的帶動更多人。
他已經有了後續計劃。
其實並不複雜,女子書院。
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到遷都之後再說了。
讓陳景恪教導未來太孫妃,此事並沒有聲張,也很少有人知道。
一切都是默默進行的。
就連伺候徐妙錦的仆人,也隻知道她時不時的,會去陳伴讀那裡聽故事。
彆的就不知道了。
這麼做的原因,自然也是怕引起外麵人的不滿,橫生枝節。
徐達作為徐妙錦的父親,自然是知道的。
他找了個機會,邀請陳景恪去家中赴宴。
期間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徐達端起酒杯‘哐哐哐’就是三大杯:
“景恪,啥都不說了,這是伯父我敬你的。”
“我知道你不喝酒,以茶代酒就行……”
陳景恪自然知道他為何會如此,不過也沒有明著說出來,隻是道:
“伯父伯母對我家多有照顧,我和徐大哥又情同兄弟,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之後兩人就將話題扯到彆處去了。
徐達說道:“最近幾個月東南沿海尤為熱鬨,百姓無不期待開海……”
“一旦朝廷明旨下達,沿海城市將會爆發巨大的生機……”
“現在我更加理解,陛下為何要遷都北方了。”
陳景恪點點頭,說道:“開海隻是第一步,如果後續政策無法跟進,富起來的也隻是那幾個沿海城市。”
“朝廷要做的,是用海貿來帶動全國的經濟發展,讓最偏遠地方的百姓都能因此受益。”
徐達說道:“此事我有所耳聞,聽說太子讓金鈔局牽頭,組織各地衙門和大海商洽談收購當地物產。”
“我和永昌侯他們也弄了個小商隊,收購了一批瓷器、茶葉、棉布等物品。”
他說是小商隊著實太謙虛了,總共十幾家權貴,聯合采購了七十餘艘船。
不是他們不想采購更多,而是就隻能買到那麼多船。
去年放出風聲要開海,民間的商人本來還有些懷疑。
但很快就發現,官僚權貴們都在購買船隻。
這下他們就再無懷疑,紛紛湧向東南沿海,各大船廠的訂單都排到幾年後去了。
一艘船剛從船塢出來,就直接被裝上貨物等待出發。
現在可謂是萬事俱備,就等朝廷一紙詔書下達。
說起船隊,徐達遺憾的道:“你不參與進來,實在太可惜了。”
“要不再考慮考慮?我們可以勻幾艘船給你,貨物也都是現成的。”
“錢的事情也不是問題,可以先欠著,等貨物賣了再還也不遲。”
陳景恪苦笑道:“謝謝伯父,我對這種事情是真沒興趣,再說我也確實不缺錢。”
他自然知道徐達等人為何要白送他錢,就是想加深雙方之間的聯係。
但他卻知道,這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他的地位太特殊了,不適合廣交大臣。
和徐達、藍玉等人交好,還是因為他們身份比較特殊。
加入他們的海貿組織,和眾多勳貴產生利益糾葛,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眼下確實不會有什麼問題,徐達也是好心,想要回饋自己。
但以後呢?
霍光真的不知道專權的後果嗎?
他比誰都清楚,可他沒有任何辦法。
背後的利益集團會推著他往前走。
皇後許平君的死,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處在他那個位置,沒有造反就已經是難得的忠臣了。
陳景恪不想等到事情無可挽回的時候才去後悔。
從一開始就不要給自己埋禍根。
不想再糾結這個事情,陳景恪就轉移話題道:
“據我所知,南海的某座島嶼上盛產香料。”
“將這些香料運送到極西諸國,價格就能翻數十倍。”
“從陸地去極西諸國,途中要經過許多國家。”
“其中幾個國家實力很強大,阻斷了商路……”
“如果能找到從海洋去極西諸國的航線,就能吃到最豐厚的利潤。”
“如果能壟斷香料貿易,采用饑餓營銷之法,利潤更是大的難以想象。”
饑餓營銷,這一招當年荷蘭人就用過。
香料貿易曾經盛極一時,然而當海量香料湧入,西方人也不是那麼稀罕這玩意兒了。
荷蘭人的倉庫裡一度積壓了幾十萬噸香料,最後隻能燒掉減少庫存。
為此他們還發明了一個節日,就是在某一天,露天焚燒香料。
後來有人想到一個辦法,擊敗所有對手,禁止私人經營香料生意,以完成壟斷。
然後靠著饑餓營銷,繼續賺取巨額利潤。
這種方法,確實一度盤活了香料貿易。
但隨著荷蘭海上霸權的結束,再也無法進行壟斷,香料徹底淪為普通商品。
不過後來西方人又玩了個花活,一個中國人很熟悉的套路,養生。
大力宣傳香料養生……
於是香料貿易又小火了一把,但再也不複當年的盛況。
陳景恪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
當然是學醫的時候,從課外書裡麵看到的。
畢竟當年為了推廣銷量樣式,西方人可是玩過不少花活的。
都被後來人當成趣事寫在書裡了。
他給徐達說這些,一來目前香料生意確實很賺錢,二來就是刺激他們去探索新航線。
永遠不要低估中國人的冒險精神,我們的祖先也曾踏足遙遠的天際。
不過可惜,徐達對什麼香料貿易興趣缺缺。
想想也是,他是大明第一等的權貴。
安安穩穩就能把錢賺了,何必去冒險呢。
西方最早的冒險家,大多也都是落魄貴族,希望靠這個翻身。
更大的貴族,則是躲在背後提供資金支持。
等到新航線出現,他們才會親自下場收割。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見此,陳景恪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新航線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一步一步來,先把開海第一步做好再說。
話題繼續,自然而然的就聊到了遼東戰事。
陳景恪說道:“這會兒大軍已經到遼東了吧?”
徐達肯定的說道:“沒有消息傳來,就說明已經順利到達,估計雙方已經發生小規模交戰了。”
軍隊行軍路線、每天走多少裡路,都是有嚴格規定的。
不出意外的情況下,朝廷隻需要根據數據推算,就能知道大軍走到了哪裡。
其實還要得益於大運河,可以直接走水路將軍隊運送到北平,節約了大量時間。
就在他們討論此事的時候,大軍已經到達通州。
馮勝立即派人打探納哈出的情況,得到了一條重要戰報:
“北元王庭支援納哈出的軍隊,並未直接與納哈出合兵一處,而是駐紮在慶州相機而動。”
“不知諸位可有何看法?”
唐勝宗看著軍用地圖,說道:“北元人這一招很狡猾。”
“若趁我們與納哈出交戰,對我軍後方發動突襲,後果難料。”
“如果我們派遣軍隊防守,就無法全力攻打納哈出……”
“而且久守必失,北元多騎兵,我方戰線又長,很難防的住。”
趙庸提議道:“若能先將這支援軍打掉就好了。”
“不但能解決隱患,還能嚴重打擊納哈出軍隊士氣。”
關良皺眉說道:“隻是慶州離此地路途遙遠,一旦消息泄露,恐會遭到敵軍騎兵包圍。”
“想要神不知鬼不覺,越過這八百裡距離發動奇襲,太難了。”
馮勝麵色嚴峻,又說了一條情報:“據探馬來報,草原天降大雪……”
眾將皆沉默不語。
突襲就講究一個快,在天降大雪的草原發動奔襲戰。
能不能找到敵人且不說,寒冷造成的非戰鬥減員,就夠人喝一壺的了。
就在這時,一旁默不作聲的藍玉突然開口道:
“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