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又一一安撫了其他人,最後目光停留在那群海盜身上。
“太政,請給我介紹諸位勇士。”
西園寺公重來到他身邊,說道:“這位是來自海上的勇士鬆下清次郎。”
“他的兄長鬆下純太郎乃日本海上第一等的勇士。”
“得知您遭遇劫難,就率領手下一萬勇士響應,實在是難得的忠臣。”
海上的勇士?一萬人?
長慶非常震驚,他被圈禁的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日本竟然出現了一支超過萬人規模的海盜團。
這個實力,已經超過大部分國主了。
但此時顯然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他臉上堆出笑容,說道:
“有鬆下君這樣的忠臣,實乃我之幸也。”
“待我重回皇宮,必不忘今日之功。”
鬆下清次郎恭敬的道:“能為陛下效忠,是我等的榮幸。”
簡單的敘舊之後,西園寺公重主動介紹起局勢:
“我們已經派人前往皇宮,有內應接應,必定一舉而下。”
“請陛下馬上隨我等前往皇宮主持大局。”
長慶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啟程前往皇宮。
西園寺公重等人顯然是經過妥善準備的,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就連吉野的城門都已經被控製,一行人順利進入城內。
等他們到達皇宮的時候,這裡也已經被徹底控製。
屍體應該都被拖走了,隻有地上一灘灘血跡表明,這裡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
再次踏入皇宮,長慶感慨萬千。
沒想到,自己真的還有重新回來的一天。
西園寺公重過來請示道:“陛下,偽帝已經被控製,您看……”
長慶收拾情緒,說道:“帶我去見他。”
一路上,見到他的人無不下跪叩首。
長慶並沒有得意,他很清楚這些人扶持他複辟的原因。
不是什麼忠臣,一切都是利益而已。
他代表的是武斷派的利益,後龜山代表的是和平派的利益。
自己被推翻,武斷派遭遇什麼樣的打壓可想而知。
複辟成功不意味著萬事大吉,而是麻煩的開始。
如何滿足武斷派的利益,如何處理和平派,如何與北朝相爭……
這些問題都需要他去考慮。
很快就來到皇宮大殿,一眼就看到了禦座上的後龜山。
兄弟重逢,沒有喜悅,有的隻是仇視。
後龜山憤怒的道:“你贏了,但不要得意的太早,北朝的實力不是我們能抗衡的。”
“用不了多久,足利義滿的大軍就會殺到,到時你的下場會比我還要慘十倍百倍。”
長慶嘲諷的道:“我寧願站著死,也決不跪著生。”
“倒是你,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幼稚,竟然相信兩統迭立這樣的謊言。”
後龜山爭辯道:“當著天神和天下人的麵立下的契約,足利義滿豈敢違背。”
“嗬……”長慶發出一聲嘲笑,搖搖頭說道:
“天真的可怕,本來我還想和你談一談,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了。”
“你這樣愚蠢的人,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我不會殺你,但這裡也已經沒有你的立足之地,留在這裡你隻有死路一條。”
“去佐渡島吧,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佐渡島,是日本流放貴族之地。
一旁的西園寺公重聽到這個處置,似乎想說什麼,但看了看周圍的人,又閉上了嘴巴。
很快就有人過來將後龜山押走。
接著長慶就發布一道道命令,讓武斷派重新接管了軍政大權。
第二天天亮,吉野的百姓就得知長慶天皇複辟的消息。
對此百姓們並沒有什麼看法,王位更替與他們沒有什麼關係,他們隻擔心自己會不會受到牽連。
他們的顧慮很快就變成了現實。
武斷派展開了血腥的報複,保守派的中堅力量遭到了致命打擊,數千人因此被殺。
看著昔日逼迫自己退位的政敵被誅殺,長慶沒有絲毫複仇的快感,有的隻是無奈。
被殺的都是南朝的精英啊。
本就弱勢的他們,經過此次動亂,恐怕麵對北朝就更加難以為繼了。
就在這時,西園寺公重求見。
見禮之後,西園寺公重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們早就想扶持陛下複辟,隻是一直未能成功。”
“陛下可知,為何這次成功了?”
長慶心中一動,想到了鬆下純太郎,麵上卻裝作疑惑的道:
“還請太政賜教。”
西園寺公重並沒有被他迷惑,直言道:“以陛下的智慧,想來已經猜到了。”
“這次能成功,皆賴鬆下純太郎相助。”
“他派人在外麵牽製住了朝廷的軍隊,導致京都空虛,我們才有機會奪權。”
竟然能讓南朝大軍傾巢而出,鬆下純太郎的實力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啊。
長慶忍不住問道:“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有如此強的實力?”
西園寺公重歎了口氣,說道:“他原本隻是個普通人,迫於生計當了海寇,去大明劫掠……”
“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他們的勢力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但他借助這個機會,獲得了大明的支持。”
“正是在大明的扶持下,他的勢力才急速膨脹,短短幾年就發展出了萬人規模。”
“現在已經是日本屈指可數的強大勢力,據說足利義滿一直想拉攏他……”
“隻是不知道為何,他沒有同意。”
長慶深吸口氣,竟然有大明的影子,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棘手。
“然後他就聯係你們?”
西園寺公重搖搖頭說道:“不,是我們聯係的他。”
“本來我們也沒抱希望,但沒想到他一口就答應了。”
長慶沉默許久,才說道:“不知鬆下君想要什麼樣的報答?”
西園寺公重說道:“他想要陛下將佐渡島封給他做領地。”
長慶愣了一下,說道:“佐渡島?那裡乃是流放犯人的蠻荒之地,要之何用?”
本來他以為,對方會要求在陸地上分封一塊領土。
甚至對方背後的大明,會不會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心中還正在思考如何應對。
誰知,對方竟然要一塊荒蕪的島嶼。
西園寺公重說道:“對方的勢力主要是在海上……”
長慶依然無法理解,在海上又能如何?
在陸地上找一塊靠海的土地,豈不是更好嗎?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要求確實讓他鬆了口氣:
“好,請太政轉告鬆下君,我不會食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