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好,陳景恪是比較務實的,否則他真的要擔心大明的未來了。
想到這裡,朱標歎道:“你啊……試想如果沒有景恪,你會懂這麼多東西嗎?”
說完他就轉身離去,留下滿臉不服的朱雄英。
群臣依然在反對特區計劃,朱標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就連李善長等人都保持了沉默,就好似無事發生一樣。
他們的反常行為,讓一部分人警覺,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大家開始猜測,莫非皇帝有彆的後手不成?
然後朱標的後手就真的來了,第二項變革公布。
這項變革引起的震動,遠遠超過了特區計劃,甚至可以說兩者產生的影響不可同日而語。
新的變革計劃一出,再也沒有人關注特區計劃了。
因為這一項新政是,給予內閣駁斥之權。
隻要稍微了解政治的人都明白意味著什麼,整個中樞的權力模式都要變了。
最關鍵的是,皇帝在分權和限製自己的權力。
所以最開始,群臣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皇帝要給內閣什麼權來著?
等確定這道命令為真之後,朝堂炸了,沒多久洛陽城都炸開了鍋。
隨後這道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傳向全國各地。
在這件事情麵前,什麼新區完全不值一提。
然後不出意料,所有初次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震驚了。
新皇這是吃錯藥了?還是被妖魔附體了?
竟然要重建丞相府。
當然,大家都知道內閣的權勢遠遠不如丞相府。
丞相府在法禮上擁有獨立的行政地位,可以不經皇帝允許頒布政令。
胡惟庸架空皇帝,靠的就是這個權力。
內閣學士雖然拿到了票擬和駁斥權,但批紅權也就是最終決定權,始終掌握在皇帝手裡。
這就意味著,內閣學士永遠都不可能越過皇帝頒布政令。
可即便如此,掌握了票擬權和駁斥權之後,內閣學士就有了和皇帝碰撞的資格。
畢竟你皇帝的批紅我們不滿意,是可以駁回的,這是律法賦予我們的權力。
十年前,太上皇用上萬條人命為代價才收回的權力,新皇登基一年就還給百官了?
太不可思議了,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等大家都反應過來之後,關於此事的看法就分成了兩派。
一派已經迫不及待的高呼陛下萬歲,聖天子在朝垂拱而治什麼什麼的。
另一派則保持了沉默,太上皇可還健在呢,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萬一他不願意突然殺回來,後果不堪設想。
甚至已經有人上書,旁敲側擊的詢問此事太上皇是否知曉。
但朱標依然沒有回答,隻是讓大家討論此事是否可行。
那還用問嗎,群臣自然一萬個願意。
可還是那句話,太上皇不說話,誰都不安心。
朱元璋,依然是籠罩在所有人心頭的烏雲。
眼見胃口吊得差不多了,朱標才施施然的拿出一份老朱手書的詔令。
太上皇對擴大內閣權力的事情,並未給出直接看法。
卻對改革本身做出了指示:
革新乃係統性的大事,是環環相扣的,要一體施行。
缺少了任何一環,都有可能會導致全盤皆崩。
這一點尤為重要,希望大家都能牢記這一點。
……
聽到這裡,群臣要是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那就不配站在朝堂之上了。
特區計劃和內閣擴權是綁定的,要麼都答應,要麼都放棄。
這確實是老朱的風格,當初他就是用漲俸做要挾,迫使百官同意軍事變革。
現在又用起了同樣的招術。
那麼問題來了,要不要答應呢?
廢話,這壓根就不是個問題,誰不答應誰就是文武百官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就是一個特區嗎,搞搞搞。
隻要能把內閣擴權的事情落實,您想乾啥都行。
要是嫌滄海省的麵積不夠大,可以把山東樂安州也劃過去,反正他們是挨著的。
如此一來黃河出海口就能被滄海省一家獨享了。
於是,兩項變革就此通過,並以驚人的速度被落實。
滄海省特區的官吏任命,各職權部門的組建,可謂是一路綠燈。
所有相關部門,全部閉著眼睛通過。
至於原因,那自然是生怕皇帝反悔,要趕緊把此事落實了。
至於內閣的調整,效率就更快了。
各衙門無條件配合,隻用了幾天時間,一整套的對接程序就被落實。
十二月一日,退朝後大臣們並未如往常一般離開,而是冒著嚴寒集體候在內閣門口。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內閣大門。
李善長等七名內閣學士,則悠哉悠哉的在裡麵品著茶。
他們麵前的桌子上,擺放的是皇帝批紅後的奏疏。
隻是與以往不同的是,在皇帝批紅的後麵,又多了一道批複。
專屬於內閣的批複。
而這就是本次內閣擴權的標誌。
從此之後,所有的政令必須兩道批複齊全才能生效,缺一不可。
外麵的那些大臣,為的也是親眼目睹這道批複。
還有,你倒是他們為何要在這裡喝茶?
自然是擺譜端架子,通過這件事情告訴天下人,內閣的時代來了。
不論你是六部大員,還是其他部門的官吏,都是內閣的下屬。
見了我們,就得客客氣氣的賠笑臉。
過了好半晌,李善長才說道:
“諸位,差不多了吧?”
徐達頷首道:“都是中樞大員,讓他們等太久也不好。”
邱廣安隻感覺渾身輕飄飄的,幾以為自己活在夢裡。
需要時不時的掐一下自己的大腿,才能控製住激動的情緒。
雖然沒有丞相之名,但所有人都知道,內閣學士就相當於丞相。
丞相啊,這是之前他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沒想到竟然有一天真的落到了自己頭上。
他由衷的感謝陳景恪,沒想到當初的一份善意,竟然會有如此大的收獲。
聽到兩個大佬發話,他連忙附和道:
“悉聽兩位國公吩咐。”
其他人自然也都是同樣的意思。
雖然都是內閣學士,可也有高低之分。
李善長和徐達才是領頭的。
李善長用目光詢問了一下徐達,等他點頭之後,才開口說道:
“將這些奏疏送往各部吧。”
早已等候多時的內閣行走們,激動的道:
“是。”
內閣成為中樞最高行政機構,他們這些行走也水漲船高,可不就是很激動嗎。
這幾名行走抱著奏疏離開沒多久,內閣外麵就傳來了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