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縉又不是不通時務,很清楚加入了某個陣營,在享受好處的同時,就要付出一些什麼。
陳景恪弄出大明周報,又交給他來掌管,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不過他並沒有直說,有些事情大家心中明白就好,說出來反而落了下乘。
接著,三人就一起商量了周報刊載內容、運營方式以及如何把報紙輸送到全國各地。
關於內容方麵,陳景恪提出了六大模塊。
“時政模塊,主要用來宣揚朝廷的政策、動向等,讓世人了解朝廷的政策變化。”
“律法模塊,將一些典型的案例刊登在上麵,警示世人。”
“還可以將一些好人好事刊登在上麵,起到鼓勵作用。”
“順便還能將一些法條變動刊登在上麵,讓世人懂法。”
“學術模塊,主要用來宣揚一些新的學術思想,刊登一些相關的文章。”
“比如方兄的唯物學思想,就可以放在這一塊,反駁他的也可以放在這一塊。”
“百工模塊,宣傳一些新的技術變革。”
“比如軸承,出現許多年了,還依然有很多地方在使用老式車軸。”
“地方特色模塊,介紹大明各個地方的風土人情,以及當地的特產。”
“大明太大了,一個人想要跑一遍,一刻不停的走也要十幾二十年。”
“有些地方一輩子都不相往來,兩地之間很難產生認同感,這不利於國家的一統。”
“通過報刊,可以讓大家了解其他地方的情況,增加國家認同感。”
“還可以順便介紹一下當地的特產,如果能因此增加特產的銷量,也算是造福於民了。”
“第六大模塊為文藝模塊,刊登一些、詩詞歌賦、書法作品等等。”
對於前五條,方孝孺和解縉都非常讚同,並給予了高度評價。
陳伴讀果然不愧是陳伴讀啊,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太周全了。
但對於第六模塊,他們卻產生了不同的看法。
解縉遲疑了一下,說道:“陳伴讀,、詩詞歌賦、書法,皆為文人作品,與學術分開恐引起爭議啊。”
方孝孺說的更直接:“你和公主就是當今最有名的家,將其單獨放在文藝類,是否過於貶低自己了?”
陳景恪笑道:“揚雄謂:詩賦小道,壯夫不為。我認為他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詩詞歌賦、、書畫皆小道,用來娛樂陶冶情操,或者是用來抒發一些感情,還是可以的。”
“真正的大道還是策論文章,這一點我們都必須要承認。”
“學術文章是大道,然偏於枯燥,隻有少數人才有興趣看,可以稱之為嚴肅文學。”
“詩詞歌賦、、書畫是小道,閱讀性和傳播性更強,可以稱之為通俗文學。”
方孝孺兩人也不禁頷首,事實上從兩漢時期開始,文章和詩賦的作用就已經區分開了。
文章承載的是大道,是用來治人心治國的。
詩賦承載的是小道,是用來抒發情緒,發表對某些事情的看法的。
這一點,就連最著名的詩人也都承認。
就算是對揚雄那句話有所不滿的人,也隻敢說:
詩詞小道,但也不能不重視啊。
聽聽這話,充滿了憋屈不服氣,可也不敢否認揚雄的話。
兩人隻是沒有想到,陳景恪自己作為家,竟然如此的不給自己麵子。
將弄到了文藝一類。
事實上他們不知道,直到二十一世紀嚴肅文學和通俗文學的鄙視鏈依然存在。
有些比較極端的嚴肅文學作者,公開表達對通俗文學的輕視。
最嚴重的一次,國外某文學類大獎,因為有通俗作品獲獎,某嚴肅文學作者拒絕上台領獎。
原因很簡單,和通俗文學一起領獎,拉低了檔次。
把那個通俗文學作者委屈的,都差點落淚。
要知道,他也是世界知名的大作家啊。
外界吃瓜群眾隻覺得那嚴肅文學作者無理取鬨,但在圈內確實如此。
上輩子,陳景恪也屬於吃瓜群眾。
看到那個新聞,他覺得那嚴肅文學作者太過分了。
都是搞文字創作的,哪來的優越感啊?
但穿越之後,自己也開始搞學術研究才知道,兩者真的不一樣。
寫的再好,也永遠無法達到學術研究的高度。
就好比,四大名著再出名,也從來不會有人拿它們和《論語》做比較。
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
所以,在給大明周報劃分模塊的時候,他將、詩詞之類的,放在了文藝模塊。
或許會有人不滿,但無所謂了。
誰不滿敢吭一聲試試,都不用陳景恪出手,周圍人就能用唾沫把他淹死。
你一個臭寫的,也配和寫學術文章的相提並論?
呸。
接著又討論了報刊運輸問題,在現代報紙就講究一個時效性。
所以必須第一時間就要把報紙送到讀者手裡。
你做不到,就會被競爭對手淘汰。
但現在這個時代,時效性的這個“時”被延長了。
信息時代,這個‘時’是及時,是當天。
現在,這個‘時’能保持在一個月內,那都是合格的。
如果能半個月內送到讀者手裡,那就可以說一聲及時了。
如果能做到一周,那你就是這個時代的‘口舌’。
更何況,大明周報是獨一份的,沒有人任何競爭對手。
這玩意兒的威力,隻要不傻都知道。
朝廷不可能放任私人辦報,也不可能辦好幾份報紙,讓它們相互競爭。
可以預見的是,在未來很多年,大明周報都將是唯一的報刊。
所以,他們不需要太考慮時效性。
“但時效性太差也不行,畢竟我們是一份周刊,是朝廷主辦的周刊,不能做的太差。”
“所以,洛陽地區必須做到即日達。”
“中原和江南那幾個靠近江河的省份,必須做到一周內送達。”
“偏遠地區,根據實際情況決定送達時間,但最晚也不能超過一個月。”
“海外除了淡馬錫,彆的地方隻能隨緣了。”
至於找誰來運輸,解縉和方孝孺覺得利用漕運和驛站體係就不錯。
這是最省時省力的辦法。
但陳景恪卻提出了不同意見:“驛站和漕運牽扯太廣,而且也更加的重要。”
“這兩條運輸體係,不出問題則罷,出了問題就是殺頭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