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坐在主位,明朝以左為尊,朱標坐在他左下首,朱雄英坐在他的右下首。
這很正常,並沒有什麼。
真正有問題的,是陳景恪的位置。
他竟然坐在朱標的下首,本該坐在這個位置的李善長,則坐在了對麵朱雄英的下首。
其他人依次排列。
官場最講究規矩,座椅的先後順序尤其講究。
李世民宴請百官,尉遲恭就因為座位問題大鬨會場。
李道宗去勸說,差點被打瞎眼睛。
現在陳景恪搶了李善長的位置,如果給外人看到,肯定非常的震驚。
而在場的人,卻都覺得理所應當。
就連氣量狹小的李善長,都沒有一點不開心的樣子。
實在是一個大奇觀。
事實上,一開始陳景恪也不願意坐在這個位置,太高調了。
我隻是個太子伴讀,有啥資格坐在百官之長的位置上?
與禮法不符啊。
而且,他坐在這裡,置李善長於何地?
就算他不在,還有內閣次輔徐達,還有其他五位內閣成員。
坐在這裡,就是把他們都得罪了。
然而,事實上這個位置是李善長主動讓給他的。
徐達也表達了支持,邱廣安就更不用說了。
其他幾個人見上麵的人都同意了,自然也不會說啥。
於是座位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排了下來。
陳景恪自然知道大家的想法。
李善長主動讓位置,不是因為他變大度了,恰恰是他氣量不足的表現。
他屁股不乾淨,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被信任。
朱元璋和朱標之所以讓他當內閣首輔,不過是為了借用他的威望罷了。
改革的事情有陳景恪主導,他的任務就是執行決議,幫朝廷擺平百官。
如果他拎不清這一點,真把自己當首輔,恐怕就把自己弄成笑話了。
之前已經被敲打過一次,好不容易恢複了和老朱的關係,他可不想再作死。
而且現在當務之急是為李家謀求一個封國。
什麼首輔、什麼爭權奪利,和封國比起來一文不值。
萬一把封國折騰沒了,那就真的沒地兒哭了。
所以,老老實實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是最好的辦法。
把頭把交椅讓出來,就是向朱元璋和朱標表態,以換取他們的信任。
但換彆人坐頭把交椅,他是定然不服氣,也是不願意見到的。
即便是徐達坐,他也會有怨言。
我李善長才是大明開國第一功臣,你徐達隻能排第二。
咱倆同時出現的時候,你想坐頭把交椅?
想多了。
但這個位置又必須有人坐,那他寧願是陳景恪。
首先陳景恪的能力他確實很佩服。
其次陳景恪數次幫過他。
他和胡惟庸的事發的時候,陳景恪幫他求情,之後又和馬娘娘一起做局讓老朱原諒他。
這次複出,也是借著陳景恪的改革為契機。
關鍵是,陳景恪把‘法治’概念毫不保留的傳給他。
從這一點來看,陳景恪算是他的老師。
李善長雖然善妒,但作為一名文人,最基本的尊師重道還是懂的。
於公於私,於情於理,他對陳景恪都非常的佩服。
所以,李善長才會主動把這把椅子讓給陳景恪。
至於徐達,他現在是真佛係。
長女徐妙雲是燕王妃,未來的燕國王後。
小女兒徐妙錦是欽定的太子妃,未來的大明皇後。
長子徐允恭和朱雄英、陳景恪關係莫逆。
他什麼都不需要做,幫皇帝看好軍隊就足夠了。
未來徐家就是大明第三望族。
至於為啥是第三,第一肯定是朱家。
如果讓皇家在陳、徐之間二選一,根本就沒有任何懸念,定然是徐家消失。
所以第二隻能是陳家。
不過徐達也很滿足,前三甲啊,這要是在不滿足就要天打雷劈了。
所以他心態很平和,什麼都不需要爭。
當然他也不能爭。
有時候爭的太多,就是自取滅亡。
你一個外戚要掌握軍政大權,你想乾什麼?
陳景恪都懂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但他和李善長也有差不多的想法,這個位置我不坐,其他人想坐也要先問問我的意見。
陳景恪坐,他自然是支持的。
兩家的關係實在沒的說,不隻是現在要好,未來也基本是綁定在一起的。
陳景恪的兒子,就是自己未來的外孫女婿。
他的女兒,就是自己未來的外孫媳婦。
如果有多餘的孩子,那肯定是和徐允恭的子女結親。
可以說,幾十年後的事情,今天就已經確定了。
在自己沒有辦法爭的情況下,他自然要抬陳景恪一手。
啥,你說陳景恪也需要低調?
那是以前,現在他也漸漸羽翼豐滿,不怕彆人的攻擊了。
況且現在大明朝野,誰不知道他才是無名宰相。
以前你問閣老們頭上的人是誰?
大家都會說是太子、皇上、太上皇。
現在大家會說,閣老們頭上是陳伴讀,陳伴讀上麵才是皇家三人組。
所以,他再低調就沒什麼意思了。
邱廣安支持陳景恪的原因就不用多說了。
他要是敢不支持,下一刻就會因為走路先邁左腳被罷官。
接著就會因為走路沒有先邁左腳,被驅逐出算學圈子。
還剩下四位內閣學士,則選擇了隨大流。
因為不管怎麼輪,這第一把交椅都輪不到他們。
何必為了這事兒得罪陳景恪呢。
於是,陳景恪就這樣,坐上了代表人臣極限的頭把交椅。
——
大家都坐好之後,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陳景恪,包括朱元璋、朱標和朱雄英三人。
老朱開口說道:“景恪,你把大家都叫來,有什麼大事嗎?”
陳景恪乾咳一聲,說道:“有幾件大事,需要儘快拿出主意。”
“先說第一件,去探索炎洲的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