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人權的二象性(1 / 2)

《何為大同》發表之後,儘管引起了普遍的質疑和抨擊。

可大家心裡還是有些期待的,想要看看他準備怎麼搭建大同世界。

畢竟陳景恪不是普通人,而是大明政策的真正製定者。

他的大局觀、政策帶來了多大的改變,大家有目共睹。

這樣的人,內心中的完美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很難不讓人好奇。

看完《理想世界》篇,大家終於知道了,他所謂的大同世界的真實模樣。

所帶來的轟動,是無與倫比的。

李善長看著手中的書,一時間有些失神。

物資、精神雙滿足,這樣的世界真的能夠達成嗎?

李祺則感歎的道:“我終於知道,為何他不喜歡法家了。”

李善長回過神來,神情有些頹喪,說道:

“法家不可能在獨立存在了啊。”

一旦陳景恪的大同世界被世人所接受,缺少溫情的法家,就不可能再獨立成為顯學。

並不是說法家就此消失,而是它的思想隻能作為輔助存在。

陳景恪雖然不喜歡法家,但法家的很多優秀思想,還是可以拿來用的。

他搭建的大同世界,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

而是參考了前世的思想,吸收百家之所長搭建而成。

法家作為百家中的顯學,傳承又非常完整,也是陳景恪借鑒的重要資料。

這一點,在後續的篇章中會有提到。

李善長還沒有看到相關內容,所以才會感到失落。

李祺很少見到自家父親如此頹廢,心中不禁有些擔憂。

年齡大了,彆因為這事兒受打擊給鬨出病來,於是轉移話題道:

“不知道安平侯如何具體的構建大同世界,爹您快往後翻翻。”

李善長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翻到了下一篇。

——

楊士奇自然也在關注此書,甚至可以說,他是大明最關注這本書的那批人之一。

之前他靠著自己的能力和決斷,完成了幾級跳,並成功進入詹事府任職。

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可以在太子麵前表現能力,獲得重用的時候。

現實給了他重重一擊。

靠近權力中心他才知道,人才真的是如過江之鯽。

太子和陳景恪身邊,圍繞著一大群年輕人。

都是從全國各地,各行各業挑選出來的俊傑。

這些人的職務並不高,都是八九品的小官,從事的也都是文書、打雜一類的工作。

但能時不時的受到大佬們的點撥。

太子、陳景恪等人,更是經常為他們上課。

通過言傳身教,告訴他們許多道理。

可想而知,這些人的能力有多強。

說白了,有點類似於漢唐時期的郎官製度。

挑選一批年輕的俊傑,放在中樞進行培養。

等成材之後,再外放進行鍛煉。

這些人往往都是天子的心腹,能幫助天子了解天下的詳情。

陳景恪弄這麼一群人,也實屬無奈。

沒有足夠的人才,隻能想儘一切辦法培養。

總之,在這群同齡人麵前,楊士奇引以為傲的能力,就變得拿不出手了。

尤其是對新政,他連表麵了解都算不上。

不過他並沒有氣餒,出身低微又沒有名師教導,他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能屈能伸、百折不撓。

不懂就放低姿態去學去鑽研。

很快他就在小圈子裡站穩了腳跟,有了一幫聊得來的朋友。

在這些朋友的幫助下,他很快就補上了短板。

對朝廷的變革,有了更全麵更深入的了解。

不過他依然沒有急於表現自己,而是更加深入的去學習。

現在他隻是知道了朝廷要怎麼做,卻並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且隨著對新政了解增多,他心中也生出了許多疑問。

比如,陳景恪到底是基於什麼思想,才製定出這些政策的。

比如,皇家為何會對他如此信任?

新政會帶來不確定性,這是曆朝曆代最大的忌諱。

為何都反對變革?

就是為了穩,為了杜絕不確定性。

太聖皇之前的執政風格,是出了名的保守。

給工匠上匠籍,軍戶籍……還不允許互相變動。

一人為匠籍,祖祖輩輩都隻能為匠。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穩,為了‘不變’。

可是,陳景恪的變革前所未有的激烈,很多政策即便是現在來看,依然無法理解。

那麼,他是如何說服聖皇的?

聯姻?不攬權?聰明?口才好?

楊士奇直接就否定了這些答案。

這些東西確實很重要,但並不關鍵。

如果誰認為靠這些東西就能說服太聖皇,取得他的信任,那個人一定會死的很慘。

仔細思考之後,他有了一個想法。

陳景恪的思想。

聖皇肯定是了解了陳景恪的思想,知道他了這麼做的緣由,也看到了他變革的意義在哪。

甚至,他還讓聖皇看到了不改變的害處。

隻有這樣才能讓剛愎自用的聖皇選擇支持他。

越想他就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那麼,陳景恪的思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他開始私下收集。

然而,幾乎看不到類似的東西。

陳景恪給大家講課,基本也隻講新政本身,該如何去做之類的。

從不講為何要如此變。

說的更直白點,他從不告訴彆人,自己變革的法禮基礎是什麼。

所以尋找了許久,楊士奇依然收獲寥寥。

不過這並沒有讓他失望,反而讓他更加篤定,陳景恪在藏什麼東西。

正常情況下,一個人不可能如此守口如瓶的。

然後他就轉換了目標。

陳景恪有意的藏,他身邊的人不可能和他那樣滴水不漏。

比如皇帝(朱標),比如太子(朱雄英)。

於是他開始收集朱元璋、朱標和朱雄英三人的話。

臣子收集君主的話,這並不是什麼犯忌諱的事情。

真正犯忌諱的,是打聽皇家隱私。

書吏們幾乎人人都有一箱子相關語錄。

因為他在書吏群體中的人緣比較好,很容易就借到了一些。

他花費了數月時間,對這些語錄進行梳理分類。

並將其中相似的部分歸納到一起,還真窺探到了一絲皮毛。

即便是皮毛,也讓他為之震撼。

他更加迫切的,想要了解陳景恪思想的全貌。

但害怕被察覺,他又不敢表露出來,隻能私下去收集。

這次他將收集範圍擴大了。

方孝孺被陳景恪引導,悟出了唯物學思想。

李善長也收到陳景恪影響,提出了法製思想。

那他們肯定了解一些。

他將這些人的著作全部收集起來,進行梳理解析。

收獲很大。

僅僅是通過自學,就讓他對新政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然而讓他無奈的是,隨著研究範圍的擴大,他發現自己離陳景恪越來越遠了。

因為他開始分不清,哪些是陳景恪的想法,哪些是說話者本人的想法了。

就在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大同世界》發行了。

他第一時間就買了一本回來研究。

前兩篇的立意確實很宏大,然而他卻非常無感。

對他這樣務實的人來說,什麼宏大立意都是虛的。

而且他壓根也不信,真的有人能如此無私。

他更想看的是,陳景恪構建這些立意的基礎。

也就是法禮基礎是什麼。

這才是了解陳景恪,了解新政,最關鍵的地方。

所以在看完前兩篇之後,他毫不猶豫的翻到了第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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