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大型pua現場(1 / 2)

朝廷好不容易才將理學趕出朝堂,現在朱雄英卻要任用他們。

這自然引起了眾人的不解。

朱雄英解釋道:“理學興盛一百多年,早已深入人心。”

“大明數百萬讀書人,都學過理學思想。”

“朝廷不能隻是簡單的打壓,然後就置之不理了。”

“將這麼多讀書人邊緣化,是非常不負責任,也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景恪曾經說過,大批讀書人找不到出路,就會在民間結社……”

“最後壟斷基層權力,成為國家發展的阻礙。”

“那些理學門徒無法步入朝堂施展才華,必然會心懷怨憤。”

“早晚有一天會釀出大禍。”

老朱冷哼一聲道:“敢結黨,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馬娘娘沒好氣的道:“就知道殺殺殺,把嘴閉上聽雄英好好說。”

老朱悻悻的道:“不讓說就不說,誰稀罕,哼哼。”

這樣的場景幾乎三天兩天就上演,眾人也早就習慣了。

朱雄英繼續說道:“慣性的力量不可忽視,理學興盛百餘年,華夏的文化製度都已經形成了慣性。”

“打壓它簡單,要捧起一個新學問很難。”

“從理學到大同思想,不亞於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個轉變需要十年乃至二十年時間才能完成。”

從夏商到周,在文化、製度上是一個大轉折。

周公召公用了百年時間,才完成了周禮的建設和普及。

漢朝前麵幾十年采用黃老學說,無為而治。

漢武帝雄心壯誌,想要變無為為有為,也遭遇了巨大的阻力。

於是他就找到了儒家。

當時的儒家傳承數百年,門生遍布天下,儒家提倡的禮儀也深入人心。

即便如此,漢武帝加儒家,也用了十幾年時間才完成這個轉折。

現在大明麵臨的情況也類似。

皇家變革的決心倒是十足,對國家的掌控力還要超過漢武帝。

但大同思想卻遠不如那時候的儒家。

即便陳景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也不可能在短短時間,憑借自己一個人,就超越儒家無數先賢的成就。

不論是思想的完整性還是影響力,都無法和當時的儒家相提並論。

這就意味著,朝廷想要扶持大同思想,不可能一蹴而就。

大同思想需要更多人加入進來對其進行完善,需要時間傳播……

十年二十年能完成,就已經不錯了。

在此期間,朝廷就需要其他學說,來為大同思想打輔助。

老朱不高興的道:“那也沒必要用理學吧?好不容易才將他們打壓下去,就不怕他們反噬?”

朱雄英耐心的道:“所以,才要將他們往四夷和藩屬國引導,讓他們去外部發揮作用。”

“就如唐朝時期,佛教的影響力才是最大的,其次是儒家。”

“可是在李唐皇室的支持下,道教是第一顯學。”

“我們也可以效仿唐朝,在中央以大同思想為核心,在地方以儒家各學派為枝葉。”

“還有佛道兩家,雖然已經遠離政治,但在教化人心方麵依然有著巨大的作用。”

如此一來,大同思想可以通過朝廷的扶持,逐漸擴大影響力。

畢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讀書人為了當官,為了當大官,必然會選擇學習大同思想。

同時也給了大同思想完善自己的時間。

還有一句話朱雄英沒有說。

在這種條件下,如果大同思想還不能成為顯學,那乾脆也彆扶持了,任其自生自滅吧。

這番話說的非常有道理,老朱也認為很穩妥可行。

但這種事情,必須要考慮陳景恪的意見。

儘管大家都知道,朱雄英肯定早就和陳景恪商量過,可在形式上老朱還是詢問道:

“景恪你覺得如何?”

陳景恪笑道:“此事就是我給陛下提的建議。”

老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問道:“你給咱說說,是怎麼想的?”

陳景恪說道:“方才陛下說的那些,我就不重複了,隻做個補充。”

“我們提出大同思想,並不是要和華夏文化做切割。”

“而是一次順承。”

“大同思想是在華夏既往思想的基礎上,推陳出新拓展出來的新思想。”

“可是我能力學識都有限,無法完美的將華夏文化融為一爐。”

馬娘娘鼓勵道:“華夏文明傳承數千年,非一時之力就能研究清楚的,你缺的就是時間而已。”

“若再給你二十年時間,我相信大同思想定然能完美無瑕。”

陳景恪心道,您老人家是真看得起我,弄成這樣已經是我能力極限了。

強行深入,恐怕會弄巧成拙。

不過他也沒有解釋,而是順著她的話說道:

“正所謂一人計短,眾人計長。”

“我此舉也正是要借助諸學派的力量,讓他們主動來幫我完善大同思想。”

華夏文化太厚重了,靠自己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對它的重新詮釋和整合。

必須要借助眾人之力才行。

所以,陳景恪從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引各家學派入局。

他的大同思想其實就是個框架,各學派都可以在這個框架的基礎上,將自家的學問套進去。

曹端要用人權二象性,重新構建理學的底層邏輯,就是一種體現。

等於是,他們出力幫陳景恪完善大同思想。

至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聽話。

很簡單,利益。

朝廷采用大同思想治國,不聽話的就打壓。

其他學派想發出聲音,就必須主動來學習。

有些人會選擇直接更換門庭,也有些人會選擇改造自家學派的思想。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陳景恪也不會當甩手掌櫃,他是最終的裁決者。

各派重新詮釋過後的學說,都要經過他的審核,得到他的同意才能推行下去。

總之一句話,陳景恪試圖用一個框,將整個華夏文化給框進去。

他要的也不是大同思想下的教條主義。

而是大同框架下的百花齊放。

既然要引人入彀,那就不能將彆人的路堵死。

要引導著他們前行。

這其中理學又是必須要麵對的首要問題。

正如前麵朱雄英所說,大明六百萬讀書人,基本都學過理學思想。

理學門徒少說也有三四百萬之多。

把這些人拒之門外,那簡直太愚蠢了。

引導著他們去基層,去偏遠的地方,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陳景恪繼續說道:“理學獨顯百多年,不但在大明深入人心,即便是在四夷也擁有廣泛影響力。”

“朝廷打壓理學,也會讓各部無所適從。”

“而且就這麼放棄理學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優勢,也非智者所為。”

“所以我覺得,朝廷在打壓理學的同時,也應該放開一道口子。”

“讓他們去四夷、去藩屬國,從事各種工作。”

“如此既能疏導理學門徒心中的怨氣,緩解他們和朝廷的矛盾,又有助於教化四方。”

“正所謂人儘其力物儘其用,就是這個道理。”

朱標不禁頷首道:“此乃老成持重之言也。”

馬娘娘誇讚道:“景恪心胸寬闊啊。”

陳景恪謙虛了幾句,又接著說道:“解縉數次給我寫信抱怨,說他在南洋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蜀王、湘王,也經常上疏,問朝廷討要人才。”

蜀王鎮遼東,湘王鎮交趾,都需要大量基層官吏去治理地方,需要大量讀書人去教化百姓。

解縉那邊就不用說了,幫助南洋十五國建立學政體係,需要的讀書人就更多了。

可是在這個年代,願意去邊疆,願意出海的人還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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