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畢竟我乾了不少事。”
星陽隨後看了看葉地羅的紫色小屋。
“真是稀奇啊,話說你這是在乾什麼?”
我當然不能說我啥都不記得了,我在慢慢熟悉這一切。
“額,隨手記一下營地的事情。熟悉下,熟悉一下。”
星陽看著我尷尬的笑容沒說什麼,隨手拍了拍紅膚獸人的胳膊。
“這家夥是鈍斧,一會你吃到的飯就出自他手。絕對讓你眼前一亮。”
紅膚獸人拍了拍胸脯。
“孤岩是吧,鈍斧很高興認識你。”
說完他的兩隻大手像捏果子一樣狠狠地捏了捏我的右手。
“可惜智商不太高。”
星陽小聲說道。
“你好,你好。”
我趕緊抽回了我的右手,看著我本來是暗黃色皮膚的右手中間被捏紅的部分,我不由得想,這家夥力氣也太大了。
隨後星陽剛要介紹,他身旁的隆回卻擺了擺手,表示並不需要介紹。
我趕緊上前兩步與他握手。
“隆回,感謝你和拉爾法今天的幫助。太感謝了!”
隆回又擺了擺手。
“以後,你把你那點流浪者的曠野本領和鑄造技巧告訴我就行。”
我一臉疑惑,甚至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
隨後列遊僧俯視著,和皿還有拉爾法攀談了幾句,便蹦跳著離開了營地。
拉爾法鎖上大門後,和皿離開了火堆。
大門鎖上以後,在星陽他們的歡呼聲中,鈍斧和隆回幾個獸人不知何時抬來了一隻巨大的六腳獸。下巴四顆向上伸出的白色獠牙顯得十分反常。頭部和身體由修長的脖子連接,強健的兩隻捕食足,四隻布滿肌肉的步行足。瞬間吸引了我的注意。
獸人們不約而同地迅速靠近火堆。
隨後戈文和幾個銀蘭多在拉爾法的帶領下走了過來,拉爾法大聲介紹著,
“這就是戈文、多奇、蘭寒他們帶來的托牙,感謝暗刃氏族的付出!”
每一個獸人都用手捶了捶胸口,做了回應的榮耀之禮。
戈文他們將利爪伸向空中,怒吼著。
“擊潰教國!擊敗這幫嫩皮猴和矮墩子!”
現場的獸人也大聲怒吼,重複著戈文剛才的話。
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正在這時我感到有誰在盯著我看,回頭時卻並沒有發現哪個獸人有異常。
我撓了撓頭。
此時,拉爾法從我身後走了出來。
難道一直盯著我的獸人是拉爾法?
“怎麼了,你在找什麼?”
我尷尬地搓了搓手。
“沒事,我剛來還不太適應。”
我也很好奇,每次有誰盯著我,我就會渾身發毛後背發冷。
沒準我真是流浪者呢,這反應,這機敏,沒誰了!
拉爾法拍了拍我的肩膀,在兩側獸人的歡呼聲中走到了火堆旁一個用木頭堆起來的簡易台子上,戈文為其讓了一個位置。
拉爾法清了清嗓子。
“英勇戰鬥,無懼死亡!守疆衛土,奮勇殺敵!痛苦和磨難隻會讓我們在榮耀之路上不斷前進,以先祖之英名,讓我們的怒火燃儘一切敵人!”
大部分的獸人都熱血澎湃地大力揮動著自己手中的武器。
鈍斧也大聲地咆哮著,手裡還握著一根大腿。
這家夥竟然給自己開小灶!也對,他是做飯的。
隆回則抱著胳膊沒什麼反應。
星陽不停地鼓掌,扭頭看了看我。
“新來的,這句話你以後要記住,畢竟在你找回記憶前,都是獸國的一員。最起碼,你是嚎哭峽穀營地的一員。”
然後他用拳頭內側捶了捶胸口。
“唉,誰知道什麼時候……”
我忽然反應過來,星陽也和拉爾法一樣承認我是一名正統的獸國士兵了。畢竟,他向我敬禮了。
他們兩個似乎和其他營地裡的獸人不一樣。
獸人們開始上前分食著烤好的托牙,每個獸人都拿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放在了火堆旁的桌子上大快朵頤。我也上前扯下了一大塊肉,慢慢坐到了最邊緣角落裡的一個地方。
講真,我看著他們用手撕肉的樣子真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怎麼說呢,讓胃口大開。
我慢慢嚼著我手中的托牙肉。奇怪的是不知為何口感雖然很好,但我總感覺少了些什麼,寡淡無味。
我又從拉爾法他們那邊的桌子上掰了兩塊彆的獵物的肉,還是一樣,味道十分的寡淡。
我隻好隨便吃了兩口便離開了。
吃著吃著隆回和另一個獸人互相吵了起來,爭吵甚至演變成了摔跤,不一會便有十幾個獸人圍了過去看熱鬨,喊著“榮耀決鬥”的口號。
還真是獸國作風。
我仔細想著我今天的遭遇,遇襲。
這時拉爾法走來,向我晃悠了晃悠他分到的大腿肉,我示意我已經吃飽後,拉爾法蹲下身坐在了我旁邊的地上。
“怎麼樣,孤岩,營地比你那荒山野嶺的要好多了吧。”
我由衷地點了點頭,雖然我也沒體會過荒野求生到底是啥感覺。
拉爾法看著大家,嘴角帶著一絲笑容。但隨後他嘴角下垂,眉頭緊皺,臉上又浮現出了微微的悲傷。
我察覺到了什麼,便問拉爾法:
“有什麼不對的嗎?”
拉爾法打開了他隨身帶的小壺。打開後我聞到了一股有些刺鼻的氣味,很明顯它來自於拉爾法壺內的暗紅色液體。
拉爾法喝了一小口,問道:
“你知道麼,戰爭已經持續了幾十紀了。”
“幾十什麼,幾十紀?”
拉爾法又喝了一口,看向另一個方向。
那是火堆旁兩個女性獸人在跳著奇怪的舞蹈。皿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個獸皮鼓,不停地用力擊打著。旁邊的獸人有的大笑,有的躺在地上,有的仰望夜空。
拉爾法繼續說道:“四十紀,五百六十個月,一萬四千多日,無休止的戰爭。”
我趕緊掏出葉地羅送我的筆和本,快速記載著拉爾法說的話。
拉爾法抬頭望向天空。
“如果戰爭還不結束,我們沒有一天是安全的。”
我抬頭看了看拉爾法,他眼角竟然有幾滴淚水。
“拉爾法,你還好吧?”
拉爾法此時彆過頭去去躺在了地上,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孤岩,你覺得戰爭有勝利的一方麼?”
說完,他又灌了一大口紅色液體。
我托著下巴想了一下。
“有吧,我覺得有。”
我不假思索地快速回答了這個問題。
“優勢的一方可以贏得勝利,贏得資源,甚至是贏得榮譽。屠殺,掠奪等等。贏了你想怎樣都可以,不是麼?在勝者麵前輸的一方就像獵物一樣。”
“不,”
拉爾法很堅定的說到。
“沒有勝利者,戰爭永遠沒有勝利者!你永遠不可能全身而退!你看看眼前。”
拉爾法猛地坐起身,手指著營地中央火堆旁的獸人同胞們。
也許拉爾法是一個反戰主義者,也有可能,他受到過什麼刺激?
大家載歌載舞,隆回一臉嫌棄地看著還在大口地吃著托牙肉的鈍斧,星陽在幾個獸人的圍坐中央大聲吹噓著他的搏鬥技巧,有兩個獸人拚命地想和另外兩位女獸人搭訕,以至於發生了拉扯,但聽聞這個情況趕來的皿一拳打飛了前者。銀蘭多那邊,蘭寒一把尖刀上下飛舞,引得瑞辛氏族的銀蘭多們和其他的一些獸人陣陣叫好。
“如果沒有戰爭,這些你每天都能看到。”
拉爾法停頓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
“去休息吧,明天你還要幫葉地羅去乾活。”
拉爾法跌跌撞撞,腳步迷離地走向了另一邊的站崗的塔樓。
我拿下背後的劍看了看,又回頭看著他落寞的背影,無語凝噎。想不到給我以樂觀,熱情的拉爾法還有這樣的一麵。
時間不早了,正好我去問問星陽我在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