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放的咒罵聲中,徐褚反手推開羅牧。
“走!”
此刻,殺星望著從天而降的箭雨,一雙血瞳中異常冷靜。
兩人距離總部大殿不過五十米,隻是幾個呼吸羅牧就已經帶著他跑過半程。
可來不及了。
雖然不知道那些甲士到底是什麼玩意,但這無處不在的殺機是做不了假的。
不能賭這箭雨的威力。
那就得有人斷後。
電光石火間,數個念頭在徐褚腦海中閃過,最終化作一個簡單的字符。
戰!
徐褚揚起長槊,血紅色的霧氣自大氅下溢出,好似粘稠的血。
大夥常調侃他老徐是天生的殺星。
這話沒錯,因為他本被道德約束著心底的欲望,隻能借由以假亂真的世界聊以慰藉。
他渴望真實的殺戮。
真實的死亡。
正如此時此刻!
源自這具身體的力量仿佛本能一般,可怖的煞氣混如血霧,加速醞釀出一條虛幻血河。
徐褚望著襲來的箭雨咧開大嘴就要放聲狂笑。
大場麵啊。
這樣的場麵才配得上他老徐嘛!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咒罵。
“你他媽的!”
鐵灰色的風暴驟然拂過徐褚,迎向了漫天箭雨。
空氣中發出密集的金屬碰撞聲,同樣致命的罡風與箭雨絞殺在一處。
滴滴鏽水混著破碎微風滾落,好似兩支看不見的軍隊正在亡命廝殺。
兵法有雲,其疾如風。
兵家秘式,“風”。
徐褚瞪大了眼睛,豁然回頭看向身後傳來咒罵聲的方向。
隻見那黑甲包裹的高大身影正拄著戰戟,劇烈的喘息聲自麵甲下傳出。
那雙眼睛卻正惡狠狠的等著徐褚。
羅牧看著還在發呆的徐褚,咬牙道:
“等啥呢?跑啊!”
“哦哦!”
虛幻血河頓時消散,徐褚一把抓住羅牧肩膀,帶著他向大殿方向狂奔。
半空中糾纏的罡風與箭雨,也終於要分出勝負。
出自羅牧手中的兵家秘式哪怕不及遊戲裡的全盛時期,也遠不是一群無名甲士的箭雨能輕易擊破的。
然後,正被老徐架著跑路的羅牧耳朵微動。
又一輪規模更大的箭雨騰空而起!
鐵灰色的風暴瞬間被打的支離破碎,本在試圖操縱這陣罡風的羅牧徹底失去了控製權。
兩人也終於撞出鏽水範圍,一頭紮進大殿屋簷下。
甫一落地,羅牧、徐褚近乎是同時轉身。
血河與風暴就要成型。
“我來。”
清冷的女聲自兩人身後響起。
熾熱火海陡然撲向殿外鏽水,在大殿與鏽水之間立起一麵燃燒的屏障。
火行奇術,赤蓮瓣。
有形的箭矢在高溫下重歸本質,蒸發成大蓬鏽水,複又融入雨幕落下。
怪異的腥臭味兒混著高溫散開,直至火屏消散。
徐褚警惕的望著鏽水,渾身血氣升騰顯然還在戒備那些駐留在雨中的無名甲士。
隻是兩撥箭雨的功夫,就有百餘道披甲身影現身。
看不見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然後徐褚就看到那些身影頭也不回的轉過身,消失在了鏽雨深處。
羅牧觀察著那支無名襲擊者的動向。
直到對方消失,他才散去周身罡風,偏頭看向身後笑道:
“會長,厲害啊。”
比起關注敵人本身的徐褚不同,羅牧看得清楚,火蓮足足擋下了三波箭雨。
比起自己匆忙施展的秘式“風”,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楚棲遲悄然呼出一口略顯灼熱的吐息,額前一縷發絲垂下覆於眉心火紋。
隨即她看向羅牧,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現出掌心那枚晶瑩石塊輕聲道:
“我的術同樣被削弱了。如你所料,是它的功勞。”
楚棲遲掌心所托之物,赫然是公會核心。
原本設定中,供奉在大殿內以維持整座駐地運行的核心設施。
剛剛施展術法的楚棲遲清楚,那道看似堅固的火屏隻是蒸發掉了些許濺射進簷下的鏽水。
實際上,當那些箭矢脫離雨幕的瞬間,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碾碎。
一如始終無法湧入大殿的鏽水。
羅牧卻沒有第一時間關注那枚核心,而是深深的看了楚棲遲一眼。
他已然看出會長笑容下的疲憊,稍作猶豫後卻還是咽下了口中的安慰。
會長就快結婚了,請帖都發到大夥兒手裡了。
結果睜眼就到這兒……
算了,聊聊眼前吧。
想到這兒羅牧目光越過楚棲遲,望向那座宏偉大殿。
洞開的門扉後是一條無光的禦道,由山銅與精金打造的高台禦座位列兩旁,象征著每一位離人眾。
然而大半禦座空空如也,僅有的八道身影此時正倚著靠背扶手,閉目不語,好似陷入無人打擾的沉眠。
羅牧之前蘇醒時,就坐在其中一道禦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