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就是會長、徐褚,以及……
無光禦道上響起孤單的腳步,略顯單薄的身影緩緩走出大殿。
來人將手按在武服下擺,抬眸看向羅牧,平靜的打了個招呼。
“老哥。”
開口者年紀看起來比羅牧年輕少許,勉強算是“青年”。
乾淨利落的打扮,比之徐褚還要英俊幾分的麵容,配上那雙微冷的眸子,使得對視者不由得下意識端正姿態。
離人眾,王冊。
羅牧剛剛鬆開點的神經再次繃緊,看著青年張了張嘴,最終也隻是喚了一句。
“阿冊,你還好嗎?”
麵對小心翼翼的羅牧,王冊輕輕點頭。
“還好。”
說著青年從腰間拿出一枚錦囊遞給會長楚棲遲。
“能找到食物和水都在裡麵。”
王冊看著不做回應的會長,平靜道:
“麻煩會長了。”
楚棲遲看了眼王冊,又看了看羅牧,終於歎了口氣。
這位離人眾的會長接過錦囊,再難掩飾聲音中的疲憊。
“知道了。”
穿越這種事,對於一些人而言並非好事。
而如果說在場的四人中,有人比楚棲遲更為迫切想要擺脫這該死局麵的,那就隻有王冊。
因為阿冊的女朋友,眼下就屬於禦座上沉眠的一員。
她閉上了眼睛,輕聲道:
“老哥,你的猜測是對的。說說計劃吧。”
聽到計劃二字,就連始終戒備鏽水的徐褚都稍稍偏過頭。
麵對會長的詢問,羅牧望向殿外,於沉吟中思考。
旋即,亂七八糟的想法與劇烈起伏的情緒在某一刻歸於平靜。
他緩緩開口。
“情況大家應該都了解了。意料之外的穿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金手指,敵人環伺的陌生處境,還有生死不知的同伴。睡著的,不知道丟哪兒,或者說不知道來沒來的。老實說,糟透了。”
說到這兒羅牧笑了笑,笑容中是他自穿越以來不曾有過的平靜與鎮定。
霎時間,那話語中看似調侃,實則流露出的從容與冷靜安撫了他人紛亂的心。
羅牧抬手敲了敲麵甲,發出輕微的砰砰聲。
“但至少還有機會不是嗎?公會核心還能保護這座大殿,食物跟水也能讓昏迷的大夥維持一段時間。甭管我們身上這股力量是什麼,但至少讓我們有了不坐以待斃的資格。”
說到這兒,男人停頓片刻,方才看向楚棲遲,鄭重道:
“會長,你是我們之中唯一的術士,也是離人眾的會長。我知道……”
“我知道。”
楚棲遲睜開雙眸,有些無奈的看向羅牧。
“我知道你們是在照顧我。我知道擁有公會核心的我這個時候不能冒險。我還知道自己攔不住你。”
她看著一時陷入沉默的羅牧,嘴角微掀起一抹弧度,認真道:
“所以老哥,你就帶著他們放手去做吧。我會照顧好大夥。”
羅牧垂下眼眸,方才的平靜與鎮定似乎被剝離,露出同樣迷茫的靈魂。
緊接著他斂去這不合時宜的軟弱,看向會長肅然道:
“七天。不論外麵是什麼情況,七天之內,我們一定回來。”
楚棲遲輕輕點頭,隨即抬手指向鏽水深處。
“剛剛催動核心的時候,我感知到山門方向有傳來回應。‘
在羅牧的注視下,女人展顏一笑。
“雖然我答應留下,但不代表我隻能看著吧?我會想辦法為你們引路。”
此言一出,羅牧沉默片刻,最終歎了口氣。
他低聲道:
“保重。”
語罷,男人提戟走向鏽水。
一旁的王冊此時走上前來到徐褚身旁,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淡淡的道:
“剛才我聽到你大呼小叫了。”
徐褚頓時眉頭一皺。
“你踏馬的,我是驚訝好嗎?那玩意被紮個透心涼還能爬起來。再說了,老羅也喊了。”
“他是我老哥。”
“……草。”
在徐褚的低聲咒罵中,王冊伸手探入衣擺。
兩把足有手臂長短的鴛鴦雙刀落入手中,刀身隱晦的暗紋閃動著凶險的光。
雙刀的主人則是盯著殿外出神,旋即點頭。
“不過你說的對,老徐。”
在徐褚詫異的眼神中,青色的甲片蔓延上青年臉頰,化作遮住下半張麵容的鬼齒麵具。
王冊淡淡的道:
“這一切,真是草了。”
語罷,王冊看向前方,正背對他們的高大身影。
驟然升騰的高溫中,一隻栩栩如生的火鳳展翅於亭下,懸於羅牧頭頂。
羅牧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鏽水,呼出一口濁氣。
從這兒到通往駐地出口的山門,整五百米。
羅牧不知道這五百米內會發生什麼,就像他也不清楚鏽水中那些鬼東西到底是什麼一樣。
但既然有了承諾,既然不想坐以待斃,那麼總要拚一把。
短暫的醞釀後,有風自男人體表浮現。
其疾如風。
“我們走!”
斷喝聲中,三道身影近乎同時撞入鏽水。
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