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過程中,為了日後的合作乃至更大的利益,適當讓出部分眼前利益是種高明的手段。
問題是要“適當”。
羅牧錯就錯在,低估了一個術穀出身的四境術士價值。
按照估價的八成,以金銀支付。
隻要荊掌櫃原地耐心運作一番,天權的最終價值甚至難以用金錢衡量。
誰家好人這麼做買賣……
就在羅牧心中不安,不知道這筆生意將走向何處時,荊掌櫃終於開口。
這青衫中年人此刻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隨即看向對麵的羅牧沉聲道:
“閣下這般信任我縱橫道,在下也不能自砸招牌。若有需要幫忙之處,閣下儘管直言。”
如果說之前荊掌櫃是以前輩的心態順手摻和一下,此時便是在與羅牧平輩論交。
羅牧的“大氣”與坦誠,在荊掌櫃看來實屬難得。
說著“人不想留,贖金又想要”,結果開口就分給了縱橫道兩成。
這舉動看似是新人冒失不懂行情,但結合後麵那句“麻煩可以擔,但不想馬上擔”,意思一下子就變了。
荊掌櫃看得出,羅牧是真對金銀財貨不感興趣。
把天權丟給縱橫道,又出讓利益。
這是明明白白的讓縱橫道幫忙拖延術穀,好讓這隱瞞身份的男人方便丟下天權這個麻煩。
恐怕真如羅牧所言,生擒天權隻是個意外。
比起此人要做的事,術穀的北鬥星主,不過是塊意料之外的絆腳石。
他更需要騰出手,去做一些更為迫切的事。
這樣看來,羅牧接下來要做的事,可就有些不尋常了。
迎著荊掌櫃的目光,羅牧從容一笑,坦然道:
“既然荊掌櫃問到這兒了,在下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確有幾件事需要荊掌櫃幫忙。”
荊掌櫃抬手示意。
“但說無妨。”
“第一,我希望這小子能在縱橫道手中多待上一段時日。至少十天之內,我不希望他醒過來,也不希望術穀知道他的下落。”
羅牧抬手為自己添茶,繼續道:
“第二,我需要雇傭一些人手。講道義,守規矩,本事說的過去就行。”
“第三,我不熟悉本地,還希望掌櫃的能幫我聯係下信得過的商家,方便我添置些雜物。”
荊掌櫃思索片刻,點頭應下。
“第一條沒問題。金銀寶藥這就可以給你折算。第三條也好辦,無跡道在本地的負責人,我會為你引薦。想添置什麼‘雜物’,跟他開口就是。隻是第二條有些麻煩。”
說到這兒荊掌櫃稍作停頓,而後斟酌道:
“我本不該過問。但閣下信任我,我總不能給我拉來一批累贅。仇州這地方討生活的江湖人也有,但符合條件的……不多。你要多少人?什麼時候要?”
羅牧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為荊掌櫃麵前空杯添上半杯新茶後,才看向對方認真道:
“我相信荊掌櫃的眼力,能找來真正做事的人就行。時間上自然越快越好,最好現在。”
此言一出,始終淡定的荊掌櫃終於皺起眉頭。
“有些難度。我會儘量協調。”
“那就有勞荊掌櫃了。”
羅牧端起茶杯,微微一笑。
“在下以茶代酒,敬掌櫃一杯。”
荊掌櫃端起茶杯,看著羅牧的眼中也浮現些許笑意。
“既然不該過問的,我方才已經問了。那麼閣下是否能再滿足一點我這老家夥的好奇心?”
羅牧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隨後灑然一笑。
“但講無妨。”
此刻,荊掌櫃注視著眼前的男人,緩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