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奎川呆在當場，拄刀的手卻下意識攥緊。
沈刀依然是那副冷漠表情，淡淡的道：
“我們兄弟惹的事，就不再給二位添麻煩了。”
水井旁的柴澤不動聲色靠向奎川，行動間有些緊張的舔了下順著嘴角滾落的水珠。
他們哥仨兒膽子夠大，可當麵拒絕一位四境的招攬，多少也是過於刺激了。
柴澤心裡清楚，兩位哥哥婉拒對方，不單是因為小心，也是三兄弟當初惹的麻煩不是一般人能扛住的。
若非司南收留庇護，哪怕有沈刀這個身居龍門的春秋道新秀在，三人也早就讓掛在暮雲城的城門上了。
而庇護，也僅僅是躲在這兒。
真要向司南開口希望對方幫忙，那才是不識時務。
眼前這兩位四境前輩說是乾票有關三大家族的買賣，可誰能保證對方能跟三大家族乾到底？
一旦中途出了什麼變故，四境強者可以一走了之，他們怎麼辦？
再回來求司南收留？
站在一旁的司南本該在這時站出來安撫沈刀等人。
畢竟作為“知曉”羅牧部分計劃，並提供大力支持的他，已經通過那幾套山陣鎧確定了對方的野心和格局，不會甘於三大家族之下。
而沈刀這樣缺乏背景的新秀在這種時候加入羅牧一方，隻要熬過起步階段，必然是一飛衝天。
到那時，作為雙方投資人的司南簡直是血賺。
但司南出奇的保持沉默。
他也好奇，羅牧究竟會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到底是割據一方，逼迫三大家族承認他們這支勢力的地位。
還是乾掉其中一家，取而代之？
徐褚咂了咂嘴，隨口評價了一句。
“真謹慎哈。”
言語中的漫不經心，雖沒彆的意思，但在這個語境下難免讓人感到幾分嘲弄。
然而羅牧依然是那副平淡表情，不見波瀾的目光依次在三人臉上掃過，最終落在了沈刀身上。
在這位春秋道新秀戒備的目光中，羅牧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
“我可以不問你們做了什麼。你隻需要告訴我，你們是濫殺無辜，還是路見不平？”
此言一出，不說三兄弟，就連司南都愣了一下。
這話說的……
咋透著股春秋道的豪傑氣呢？
奎川緊張的握著刀柄，看著不語的二弟沈刀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回話。
然而就在這時，沉默的沈刀忽然道：
“隻是接了筆護人的買賣，我們救出了雇主，可他還是在半路上死了。希望他死的仇家，想要把我們一並滅了口，為此我們逃進仇州，可還是被人找上了。”
沈刀翻轉手腕，將長刀插在腳下，那雙冷漠的眼睛直視著羅牧，一時間竟流露出些許疲憊。
“讓您見笑了。算不上濫殺無辜，也稱不上路見不平。隻是收錢辦事，圖個念頭通達。”
羅牧聞言略微歪頭，看著沈刀眼中那似乎懶得再隱藏的疲憊，忽地心有所感，隨口道：
“那你念頭通達了嗎？”
沈刀垂眸不語。
少頃，他才低頭輕聲道：
“收錢辦事，我們儘力了。”
聽到這個回答的羅牧低聲念道：
“儘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