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
王冊望向那道一身猩紅的身影,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還得盯著點老徐。
就在王冊再度開弓搭箭時,人牙行正北方向一處民房屋頂。
聽從司南調配的無跡道眾放下了手裡那用於觀察遠處的長筒鏡,顫抖的呼出一口氣。
他看見街口那個名為羅牧的男人橫推四方,攻城弩箭被隨手擲回。
看見街尾那道血紅身影肆意殺戮,將周遭化作煉獄。
看見屋頂上的鬼影如閻王點卯般,一箭接一箭送走那些平日裡自恃勇力的陳家人。
然後,他看到“鬼影”衝他點頭。
短暫的沉默後,他一把將手裡的長筒鏡塞給了邊上不明所以的搭檔,頭也不回的翻下屋頂。
誰愛監視誰繼續監視吧,他現在要去找司南彙報消息了。
好消息是,這夥兒人真的有實力跟陳家掰手腕。
壞消息是,裡麵疑似存在個連他們都沒能提前發現的高手。
還是精通箭術的那種!
但就在他雙腳剛落地麵時,忽然聽到了屋頂上同伴壓低的驚呼聲。
還未等這位司南的心腹詢問發生了什麼,一股異樣的感覺忽然自他心底升起。
有風自人牙行方向吹來。
裹著血與煞。
勢與威。
——
在街尾遭遇徐褚血洗時,街口方向的戰場依舊激烈。
又有兩架攻城弩被自己射出的巨箭摧毀。
零星的弓手此刻已徹底散開,生怕聚集後引來那黑甲男人的針對。
對方不會投擲長槍刀劍,而是直接抓起一截石牆,如石彈般砸進弓手陣列中。
百餘人輪番使出各種手段向著唯一的敵人發起進攻,卻不能阻礙對方半點,隻能步步後退,被逼得退入建築與小巷。
羅牧緩步推進,惡鬼麵甲後雙眼平靜如波,任由麵前的敵人分散,聚攏,隨後又在丟下屍體後退去。
男人每次隻是前進,揮拳,僅殺死表現最為勇猛的幾人,便任由其餘攻擊落在身上。
刀劍鋒矢,長槍射弩,巨斧重錘。
龍鱗般的黑甲沒有半點變化,就連應對甲胄最有效的鈍器捶打,似乎也未曾對羅牧生效,好像那盔甲下並非血肉,而是等重的山石精鋼。
之前調度眾人圍攻羅牧的執旗甲士這會兒正騎在馬上,位於軍陣後方拚命鼓動著士氣。
作為這支捕奴車隊中實際的一把手,也是真正有過圍殺高手經曆的精銳,執旗甲士的應對措施完全得當。
他先鼓動打手們作為炮灰讓羅牧放鬆警惕,然後再以攻城弩和破氣箭一錘定音。
計劃失敗後,執旗甲士一麵讓親信進入牙行的地下部分,通知幾位大人去調動能威脅這種怪物的底牌,一麵親自維持陣線,將來襲者拖延在此。
執旗甲士早已判斷出,這個今早曾在城門口打過照麵,疑似春秋道出身的強人,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四境強者。
春秋道的強人多嗜殺好鬥,確有可能因為早上那點算不上的摩擦,就做出眼下這等瘋狂之事。
但執旗甲士對於陳家的實力同樣自信。
哪怕沒辦法正麵擊潰一個四境,可這裡也聚集了近百人的精銳。
在炮灰打手與精良軍械的配合下,想要把他們殺光那是癡心妄想。
執旗甲士本打算維持著攻勢,待到手下折損超過兩成就帶著心腹上馬逃走。
畢竟以陳家內部對於無能手下的處理方式,他要直接跑,到時候怕不是會被扒了皮。
力戰到陣亡兩成再跑,好歹看著是儘力了。
但眼看著那黑甲男人橫推四方的氣勢,手下這幫廢物肯定撐不到他的心理預期。
為了能在事後給主家一個交代,執旗甲士終是一咬牙帶著幾個心腹騎上戰馬來了一次衝鋒。
然後跟隨他衝鋒的六騎,就隻剩下了馬跟著回來。
心腹精銳,儘數死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