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陳家的據點被屠了,旅帥集結他們作甚?
門都不看了,趕去給陳家報仇?
報信人愣了一下,而後看向這質疑自己的同僚,詫異問道:
“難不成你還準備攔一攔?”
“額……”
剛剛出言質疑的衛兵聞言頓時一滯,這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什麼樣的蠢問題。
能把陳家據點屠了的狠角色,萬一要從這門出去他還能攔?
他敢攔?
沒等他再開口,就又見那報信人伸手摘下頭上鐵胄,並舉起燈籠晃了晃。
“還有,你特麼好好看看老子是誰!麵生麵生,我看你特娘是麵團生的!老子特麼倒了血黴出了事第一時間跑來通知你!”
昏黃搖曳的燭光下,衛兵隻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麵前,卻叫不出名字。
他這支百人隊年後才換來平安鎮,又是重組過的隊伍,軍中百來號兄弟大半是混個臉熟。
此時一邊絞儘腦汁的回憶著對方名字,一邊打著哈哈。
“這不是出了事,那個……”
報信人卻直接將鐵胄往頭上一扣,推開這衛兵罵罵咧咧的趕向下一個地方。
衛所裡的搭檔這會兒才走上前,看著那離開的報信人,向同僚問道:
“熟人?”
依然沒想起那人叫啥的衛兵索性不再糾結,一拍腦門感慨道:
“肯定是了。唉,我這腦子愣是一時想不起名字了,許是在暮雲見過的弟兄。行了,咱倆也彆杵這兒了,趕緊回營!”
這門是肯定不敢守了,還是趕快回營安全些。
於是兩人當即熄了火堆,抄起家夥趕向軍營。
少頃,空無一人的衛所門被從外推開。
之前離開的報信人此時提著那盞昏黃燈籠,哼著小調走進衛所,全然沒有之前的驚慌。
一聲低喝驟然自衛所內響起,打斷了報信人口中的小調。
“閉嘴!”
報信人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訕訕道:
“師兄,您彆那麼大火氣。先換身份。”
“哼。”
一聲冷哼過後,一人緩步自陰影走出,來到這報信人身邊。
寬袍大袖,風度翩翩,獨獨右邊少了半截衣袖,一道淺淺的疤痕正暴露在小臂上。
那是箭傷。
此刻這“師兄”向報信人一伸右手。
報信人老實的舉起燈籠,一團昏黃氣體自燭火間流出,將“師兄”臂上的箭傷包裹。
隨著那團氣體包裹“師兄”手臂,對方的氣息竟開始趨近於方才那與報信人交談的衛兵。
恍若披上了一層虛構的皮囊。
師兄這時麵色才舒緩一些,低聲吩咐道:
“那夥人不簡單,通知師父了嗎?”
報信人聞言點頭,然而還未開口,就見師兄身形驟然模糊,一把按著報信人撲倒在地。
昏黃燈籠摔落地麵,一截箭杆好似憑空出現般落在二人方才立足之處。
遠處屋脊,王冊望向驟然陷入黑暗的衛所,有條不紊的自箭壺中抽出第二支箭搭於弦上。
青年沉默的瞄準衛所,竟是無視了黑暗,循著兩人移動的軌跡調整。
下一刻,本要鬆弦的手指捏住了箭尾。
箭在弦上,引而不發。
旋即,青年稍稍移開手中獵弓,望著衛所內那團還剩下點點火星的餘燼。
一抹火光驟然自餘燼間爆開。
身披半套火紅鎧甲的男人自那轉瞬即逝的火焰中躍出。
零散火星中,來人立於門前衝著王冊遠遠一拱手,沉聲道:
“如意道,陳秋。”
“見過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