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內殺聲四起之際。
陳富文一把抓過身旁一名剛跑回來的下人,厲聲道:
“外麵怎麼了?”
“文爺……”
那下人哆嗦著嘴唇,半天沒說出一句囫圇話。
“啪!”
陳富文當即一巴掌抽了過去,力道之大連著下人牙齒都打掉了幾顆,再次喝問。
“說!”
“兵……兵……”
下人想要捂著臉卻又不敢觸碰,鮮紅順著開裂的嘴角留下,最終喊出了那兩個字。
“兵災!”
陳富文心頭頓時一沉。
兵災?
仇州這地方,還有兵災能鬨到陳家頭上?
這般想著,他重新轉起掌心兩枚鐵膽,有條不紊的指揮起身旁心腹。
“你,看看來的是什麼人。你、你,去旅帥府告訴鄭旅帥有人襲擊雙河鎮。你,去通知王掌櫃,告訴他不想讓人掀了賭場,就跟我們陳家一起扛過去。最後,你去召集人馬。”
說到這兒,陳富文臉上那標誌性的虛偽笑容中,透出一股殘忍。
“我倒要看看是哪來的野人膽子這麼大,敢在我陳家地盤生事!”
眼見陳富文這個主心骨如此鎮定,周圍的奴仆與護衛此時也冷靜了不少,紛紛依照命令行事。
此時,陳富文身處這座用來販人的院落裡,本就有十幾人看守此地。
聽到外麵的喊殺聲,皆是翻出了藏匿的甲胄穿戴起來。
放在中原三國,民間私藏甲胄是要殺頭的重罪。
但這裡是仇州。
陳家就是規矩的一部分!
陳富文掌心轉著鐵膽,麵上一副鎮定作派,內心同樣不平靜。
有資格突襲雙河鎮的人馬,附近也就那麼幾夥人。
但綠林匪徒成不了氣候,更成不了“兵災”。
會不會是那個姓鄭的得了宋家什麼指示?
不可能啊,沒聽說上邊有什麼變動。
各種雜亂念頭中,他忽然想起自己那個師爺,於是偏頭道:
“你說……”
話未說完,陳富文就愣在原地。
剛剛還跑前跑後,準備為陳富文獻上一場“五馬分屍”的師爺,這會兒軟軟倒地。
那圈裡的“待宰羔羊”此時正站起身,甩下剛剛染血的枷鎖,十指扣進栓著脖子的鎖鏈,生生將其扯斷。
秦洪烈,這個為了女兒提前潛入雙河鎮的男人,此時看著陳富文,咧嘴一笑。
那眼神依舊嘲弄,卻少了一絲憐憫,多了些許凶狠。
同樣清楚陳家在仇州是什麼地位的秦洪烈,相信外麵的喊殺聲正是出自那幫老兄弟。
雖然不知道本來在追殺範疤瘌的他們,是如何趕到了雙河鎮,但顯然這個時候秦洪烈得做些什麼。
比如,拖住陳富文這個六境。
回過神的陳富文突然抬手示意正要上前的心腹與守衛彆動,打量了一下秦洪烈的表情,隨即笑道:
“還真是看走眼了啊,秦老哥。”
他笑眯眯的轉著手裡鐵膽。
“有膽量,有氣魄!敢對我陳家的買賣動手,秦老哥,我佩服。”
秦洪烈默默地將扯斷的鐐銬纏在手上,漠然道:
“你故意給我上這舊枷,不就是怕我不反抗。”
說著他看向一臉假笑的陳富文,冷冷一笑。
“你們陳家的狗,不都是這樣嗎?”
“啊呀,秦老哥這個脾氣啊。”
陳富文一邊轉著兩枚鐵膽,一邊伸手示意邊上的心腹遞來一柄鋼刀。
“本來想著戲耍一番,給你留條活路的。畢竟你女兒還要伺候鄭旅帥,把你這便宜嶽父殺了,麵子上不好看。現在嘛……”
這位真正稱得上一句陳家人的六境高手看著秦洪烈,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嘴裡說出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栗。
“我就費點事,給你塞進壇子裡養著吧。”
語罷抖手兩顆鐵膽便甩了出去!
活人如何塞進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