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晉光熙(1 / 2)

晉,京都,洛陽。

今年的冬日很冷。特彆是破曉清晨。

一日之計在於晨。圓月還沒有下去。但城已經熱鬨起來。

不多時,夜幕下去,天色既白。

靜悄悄的永安裡坊,才開始躁動。

一輛牛車,緩慢停在這裡坊內那座最大的宅院門前。隨後,從車上下來兩位中年人,敲響大門。

“誰呀?這就來……”

清脆的拍門身,下人慵懶的應答聲,一時交織呼應。

也為這裡坊帶來了遲到的,生計之“晨”的勤勞。

這座府邸是當今天子家族,未受禪前的潛邸故居。如今大門上麵的匾額,書著“豫章王府”。

豫章王,先帝第二十五子,成年的最小兒子,當今皇帝的幼弟。又被封為皇太弟,當今儲君。

府內,中院主屋一角的書房,還在掌著燈。

屋內放置著幾盆炭火。炭火燒得很旺,溫暖如春。

每個炭盆前,都眯著一個小丫頭。偶爾打著瞌睡,偶爾強撐著看看炭火的情況。

燈下,一青年正在一遝青紙上,寫寫畫畫。

忽的,稍一用力,大團筆墨暈出,便浸染了大片青紙。

看著青紙上剛寫下的,今天的日期:

光熙元年,冬月十八。

隨即發泄似的把紙一抽,用力握成一團,丟進旁邊的炭盆裡。

“噗”,一聲火光,將紙團點燃,慢慢燒成灰燼。

屋內頓時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兒。

小丫頭們頓時打起精神,緊張地朝這邊看看。

隔間外,也探出一個俏麗麵孔。看到沒事,又縮了回去。

“唉……”

青年長歎一口氣,放下筆,揉了揉眉頭。

雖已過了幾天,卻仍有若夢之感。

好好的,怎麼就穿越了?

還是最臭名昭著的王朝,司馬晉。還穿成了一個有名的人物,司馬熾。

這司馬熾,也是弱雞,隻是前幾天得了風寒。

然後,就掛了?

可,我真的不想穿越啊!

尤其還是這位,有名的悲慘!

以後就是司馬熾了啊!他幽幽一歎。

冬日的清晨,正是躺著暖和被窩偷眠做美夢的好時光。何況,還有嬌妻美妾,予取予求,何不美哉!

嗬嗬。

司馬熾隻想冷笑。王權富貴,錦衣玉食。也要看有沒有命享受!

如今這個世道,想想曆史記載。還想享受,還想開擺?

八王之亂,寧平城,永嘉之亂……

還有後續的五胡,衣冠南渡,十六國……

哪一個詞,不是人頭滾滾,灌滿血色!

任你帝王公卿,任你世家豪門,逃得過嗎?

能活著,已是這個時代的寵兒了!

“狗日的司馬家!一群缺德玩意兒!”

心底狠罵了句,去了口邪氣兒,他拿起筆準備再寫。

這幾天,他一直在這麼做。

結合原身的記憶和自己知道的曆史,將時間、事件和人物,對應起來。

原身風寒還沒痊愈。

帶病沒法出門,總不能剛穿越過來,就再作死,讓自己病死了吧?

古代的醫療,可不靠譜!

他也不敢試試自己死了,是不是又穿越回去了。

所以,隻好先用這個方法,儘快熟悉起來當前麵臨的狀況。

光熙元年,又是永興三年。

六月的時候,太傅東海王司馬越成功從長安,河間王司馬顒那裡,迎帝司馬衷歸洛陽,遂改元永興為光熙。

這已是今帝在位使用的第十個年號。每次,每個王,都要改下。

然後,東海王司馬越升太傅,錄尚書事,掌控朝政。

這幾日,他已從發生的大事件中推斷出如今的年份,公元306年。

今日,冬月十八。

也就是說,馬上就是永嘉元年的307年——眾多曆史愛好者都很熟知的一個年份。

或許已經是了,換算成公曆紀年的話。

永嘉,晉懷帝司馬熾的年號。

永嘉五年311年,就會發生曆史上那一場令人扼腕的“永嘉之亂”。

明年,新年號,新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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