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幕後(2 / 2)

他身居的吏部郎又是三十五曹,二十三曹郎中,為首的那個。在吏部尚書鄭球不是司馬越心腹的情況下,周穆的職位對司馬越來說,很關鍵。

眾人隻見司馬越不知何時,已轉過頭,目光森然,凝視著周穆。

“太……太傅?”周穆被看得冷汗直冒。

司馬越似這才有了反應,“皇後呢?”

周穆連忙答道,“皇後尚在顯陽殿中,並未與清河王一同至閣。皇後傳詔書後,至今亦未與清河王相見。”

說完,他看到表兄麵色稍霽,心中明悟,暗喜。自己猜對了!

話頭意猶未儘,又添道,“穆以為,皇後以立侄不立弟,當想為皇太後之意,以己類景獻羊皇後。”

景獻羊皇後,羊徽瑜,景帝司馬師繼室,也正是羊皇後的族祖母,羊皇後祖父羊瑾與其為堂姐弟。

司馬炎稱帝後,追尊司馬師為景皇帝,尊羊徽瑜為景皇後,居弘訓宮,又號弘訓太後。

周穆說完,放鬆下來,才驚覺自己滿身冷汗。

他知道自己表兄自小心深,多猜忌。加之成年入仕,便逢王亂。從誅楊駿開始,這麼多年來,每場王亂,均有參與,而且還成功走到最後,現在成了最終勝者。

而今大權在握,必然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猜疑心就如魔咒,一旦生起,就覺放眼所見,全是竊他權的野心輩。

所以之前是否詔太弟入宮時,周穆沒敢出頭。

當時,以多年相處的經驗,周穆已然察覺表兄神情不對,就猜到表兄對羊皇後的舉動是不知的,和已生起猜疑的。

但此時峰回路轉,清河王先一步來,不由讓他喜出望外,心思激蕩,豁出去想搏一搏。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周穆自問,自己是沒有野心的。誰當皇帝,在司馬越的把持下,都沒有區彆。但,那為什麼不能是自己的外甥呢?何況,司馬越還是自己表兄。

咬著牙,周穆再次說道。

“清河年幼,又居小輩,德才未成,還需長者教誨。若有幸,這社稷之輔,全仰賴明公。”說罷,稽首下拜,這番話說得至誠至真。

然而,也把話全挑明。

司馬越聞言,鷹目一掃屋內眾人。眾臣工猶如泥塑菩薩,一動不動。左手王夷甫,右手溫長卿,都是他的人。

連那侍中華混,也隻緊皺著眉,不發一言。

閣中寂然。

“混賬!”司馬越突然長立而起,厲聲嗬斥道,“國家繼嗣續統大事,在民望,在諸公大臣!豈容汝一尚書郎置喙!”

“諸公自有斟酌定計!還不下去!”

此言一出,一旁泥塑的王夷甫,眼珠頓時一轉。

而周穆被這一喝,卻心神大亂,以為觸怒了表兄,連連告罪。手忙腳亂,朝屋外退去。

也正這時,混亂聲從外麵傳來。

“來人!”司馬越怒喝道。

“屋外何事?”

一人應聲從門外轉入。

“稟大王,是皇太弟殿下至閣外!”稱大王而非太傅,顯然此人是司馬越的心腹私兵。

“另外,繆中庶子、繆冠軍,跟隨太弟殿下前來。據聞,三人騎馬衝入宮門,在閣外不遠下馬。”

眾人目瞪口呆。既奇太弟魄力,又驚形勢峰回路轉。

太弟也趕上了!

眾人頓如坐針氈,心膽提到嗓子眼。一會兒龍爭虎鬥起來,莫惹我一身血!

“那清河王呢?怎還沒來?”周穆急忙問道。

泥塑菩薩們也一個個支著耳朵。

那私兵清冷的麵孔,掛上了幾番奇怪,“清河王至閣外,正見太弟下馬。突喊腹內絞痛難忍,要尋醫診治,便返回去了。”

“啊?”

眾人驚疑出聲,而周穆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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