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涼州兵終於進入洛陽境內。
“梁君,吾等直入洛陽,不妥罷?”
一個麵相端正,身高魁梧的大漢朝梁萱問道。
此人便是涼州將領北宮純。在張軌麾下擔任督護一職。
梁萱笑道,“北宮,不必憂慮!吾阿耶已送信過來,前方會有朝廷來人迎接!”
說著,他抖著身上衣物。一路奔馳,他很少有時間沐浴。
時間長了,身體就不耐熱和發癢。
兩個多月,從洛陽到涼州,又從涼州隨軍奔波,再回洛陽。他著實受了大罪。
知道此行對皇帝妹夫和家族的重要性,他絲毫不敢耽擱懈怠。
一路上,他對北宮純這個陛下著重提點的人,也刻意拉攏。
北宮純是涼州武威郡姑臧人。與安定郡也不遠。兩人也算鄉誼。
好在北宮純的性情並不複雜,比較直爽,又悍勇敢為,挺符合梁萱脾氣。在梁萱刻意相交下,二人很快成為好友。
見北宮純仍有些惴惴,梁萱拍了拍他的肩膀,“北宮,太過拘束了。之後見陛下,如何是好?”
北宮純訕訕一笑。
他是涼州人,雖未出州界,但自忖膽大,不怵什麼。此次得令入洛,千裡奔波,依舊麵無難色,欣然應諾。
他也想見識下,京都風物。
直到與梁萱閒聊時,聽說是陛下直接點的他名。當時,梁萱甚至神色豔羨,“君之大名,京都陛下已聞之!”
此後,北宮純就感覺到緊張起來。既興奮又惶恐。
他隻是刺史麾下一個小小督護。在州內,小有薄名。但放置天下,就不夠看了。
陛下焉聞己名?
他無數次設想,如何表現,能給陛下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北宮純一路來,時刻想表現自己。
之前臨近長安,路遇高密王麾下軍士堵截,梁萱拿出陛下密令勸他,他二話不說,就同來軍對上了。
絲毫沒有想過,此舉得罪了高密王,甚至還有背後的太傅,後續該怎麼辦?
一行離洛陽城四十裡處,與前來迎接兵馬的梁芬遇見。
梁芬作為衛尉,又是皇帝老丈人,被派來做這種事,實在有點太過。
但涼州兵馬太過重要,司馬熾不放心他人經手。
隨意找個小卒也不適合。
能做這事的祖逖、繆播等人,都走不開。繆播的忙碌不必細言。
祖逖等統軍的,司馬熾絲毫不敢放鬆。他如今與司馬越關係愈發焦灼,很難說會不會突然就兵戎相見。
隻有梁芬比較閒,所以隻能走這一趟。
司馬熾撥了辛要帶一隊精銳,護衛梁芬。
梁萱見是自家阿耶,連忙上前拜禮。
梁芬看著兩月不見的兒子,麵容憔悴,滿是風塵,都有些瘦脫相了。但好歹全須全尾,沒有損傷。
他不禁鼻子一酸,眼眶微紅,拍著兒子的肩膀,“好!挺好!安全回來就好!”
“待歸家,與阿耶共飲一杯!”
梁萱也是笑著,趕緊答應,“好!把阿耶的甘釀拿出來痛飲!”
說著,他連忙向梁芬介紹北宮純。
此時,北宮純才該是主角。莫讓自己父子占了場。若是心眼小的,說不得招惹記恨。
北宮純連忙朝梁芬見禮。
梁芬沒有自端身份,語氣親切,勉勵數言。
聽聞兒子與其交情,就立馬以子侄稱呼。
這讓北宮純受寵若驚!
寒暄過後,梁芬順勢宣詔,先使軍士心中安穩。
畢竟他們是千裡之外,遠離鄉土而來。自己會被怎麼對待,都不知。說不定,此行就會戰死他鄉。
若不好好安穩他們心思,很容易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