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1 / 2)

前妻難撩 紅箋小筆 7149 字 5個月前

秦陌睡得一點兒也不好,書房的羅漢榻上,殘餘了美人靠過的異香。

昨晚,她籠統待這不過兩個時辰,竟也能留下香氣。

女兒家身上的氣息並不難聞,相反,可謂是國色天香。

可少年昨夜發了那樣的夢,再嗅到這股熟悉的香,怎麼,也無法安寢了。

秦陌坐在榻前,眼底發青,捏了捏眉心,正準備掀褥下榻,屋門被人輕輕叩響。

再見到那張困擾了他一夜的芙蓉麵,少年實在難以露出好臉色。

蘭殊秉承新婦之責,伺候他更衣洗漱。

說是伺候,女兒家望著他眼底的煩躁,很識相地隻是試了試盥洗盆裡的水溫,浸濕帨巾,將外衣掛於衣架,便垂眸立於一旁,從始至終,沒有碰過他。

洞房花燭夜將新娘棄至門外,任哪個女兒家,都該是心灰意冷,涼下大半截心腸的。

秦陌對她現下的態度,頗為滿意。

要是這女兒家能夠動作利索些,少磨磨蹭蹭,就更好了。

入宮的馳道上,蘭殊艱難提裙下車,身上的禮服繁重,走得有些慢。

怪隻怪上輩子,秦陌太慣著......或是懶得管她。

任由她隨性穿著,全無要求她行貴婦的端莊打扮。

成日在府中,還如做姑娘似的,隻著輕便襦裙,隨時在長廊上奔跑嬉鬨。

這會兒層層華服纏身,反而不習慣起來。

頂著秦陌冷漠嫌棄的目光,她頭皮發麻地垂首,隻能奮力快步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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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駕崩當年,李乾不過九歲。

小兒年幼,江山難托,先帝不得不留下遺詔,由攝政王秦葑兼中樞四位宰輔執掌朝政,輔佐太子,共理國政大事。

後來秦葑戰死,章肅長公主未免李氏江山大權旁落,接過了亡夫的虎符,垂簾聽政,代掌軍機大事,製衡中樞。

起初,對於國朝最為尊貴最有權勢的女子成了她婆婆,蘭殊敬畏而膽怯。

重來一遭,坤儀殿內,兩側宮女福身挑開彩幕珠簾,蘭殊再度朝那禦座看去,卻十分欣賞而敬愛長公主的傲然儀態。

畢竟表裡如一的高傲,比佛口蛇心可強太多了。

蘭殊上前行禮叩首,為她奉茶。

章肅長公主接過茶水,浮著茶沫的同時,雙眸凝向了她身旁的少年,蹙起眉梢,“秦陌,什麼出息?洞個房,比你新婦的氣色還差?”

話音一墜地,蘭殊不由愣怔。

此話,前世長公主並未斥過。

上一世,蘭殊險些成為國朝第一具新婚之夜的凍死骨,伏小作低,最終逼迫新郎官軟了心腸,得已入了屋,與他共枕。

雖未圓房,至少,沒有那麼多閒言碎語,落進長公主的耳中。

這回,分房這麼大的動靜,到底瞞不過。

秦陌當然聽得出母親隱晦的敲打,也不戳破,隻字不提昨晚分房的事,直楞楞跪了下來,拱手作揖:“孩兒無能。”

他擺出一副新郎體力不濟的孬樣,故意順著她的話,和她對著乾。

章肅長公主唇角抽搐,剜了秦陌一眼,朱唇輕啟,滿腹訓斥的話,呼之既出。

李乾坐在旁邊,狠狠乾咳了一聲,打斷了她滔天的怒火。

長公主見李乾目光示意著大殿四周的宮人,終究忍了忍,沒有當庭發作,以免叫人傳出去,令小夫妻更加難堪。

她溫和緩慢地喝下了兒媳遞來的茶水,甚至按民間規矩,給了蘭殊紅封。

繼而,引她上前,又仔細端詳了她一會,搖頭斥了句:“素了。”

蘭殊微微抬首,隻見長公主伸手探向頭頂的疊鬢,摸出一支流光溢彩的釵環,彆到了她僅綴幾點珠花的盤髻上。

上一世,蘭殊身著世子妃的翟衣拜禮,搭配著滿頭珠翠,盛裝打扮入宮,成為了國朝最美的新婦。

章肅長公主那時看她許久,妝容釵環無不完美,隻覺多加一筆,都是畫蛇添足。

這回蘭殊仍著了規矩的華服覲見,深青色鞠衣,胸背鸞鳳雲紋織金,但為了不讓秦陌久等,妝發十分簡約,頭上並無冠子,也無金箔點鬢,髻發上,隻有幾朵珠花映襯。

反倒將長公主疼惜小輩之心,勾出了幾分。

“這簪可是姑母平日最喜歡的一支,弟妹好福氣!”李乾對此溫言笑道。

蘭殊謝過長公主,仰首望著她一雙睥睨的鳳眸難得溫柔了瞬,甚至探出手,朝少女的鬢角摸了摸,忽而體會到了何謂愛屋及烏。

長公主待她良善,皆沾了秦陌的福。

可在九年前,為保江山無虞,長公主向先帝獻上秦陌代李乾出塞北作質,棄子求榮之舉,讓兩人的母子情,從此蒙上了一層陰霾。

如今長公主權傾天下,兩人是母子亦是君臣,一個拉不下麵說,一個心裡賭著氣,交流間,總是彆扭與苛責。

對比下來,自小在長公主身邊長大的李乾,反而更像是她的孩子,更懂她的心意。

婚嫁之禮於東宮舉行,蘭殊於禮,也需給一家之主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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