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2 / 2)

前妻難撩 紅箋小筆 9950 字 5個月前

才一開業,店裡已不乏熱鬨的人氣。

蘭殊裡裡外外忙著招呼起來,幸而有秦陌這樣一個能乾的苦力,眼力見夠,戲也做的足,重活基本沒讓她挨過手。

幾個街坊鄰裡的嬸嬸看了,果然被他蒙蔽,可勁兒地誇讚起來:“周家哥兒話不多,心裡倒是個會疼人的。”

“自我進門以來,就沒見他讓陸姐兒拿過一件重物。”

“話雖然不多,活做的卻不少,瞧著就讓人心裡踏實。”

“嘴上說的那都是虛的!我家那個娶我之前,什麼好聽的話沒說過,進了門,你見他乾過活嗎?選男人,就該選這樣老實的才好!”

一陣調笑聲中,蘭殊一壁站在旁邊羞赧賠笑,一壁忍不住心裡嘀咕。

他老實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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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張羅,便忙到了天黑。

屋外暮色四合,蘭殊站在了櫃台前,挑起手指敲打著算盤,剛把一筆酒錢記錄在簿,不經意抬起頭,卻見一道清瘦頎長的身影,正站在了門框邊,不動聲色地觀望著她。

他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過她敲算盤的模樣,在追悼某一位故人。

蘭殊撥弄算盤的小手,嚇得立馬蜷縮了下。

四目交彙,吳甫仁牽起唇角,如約來到了店內,同她道了聲“恭喜”。

蘭殊定了定心神,佯作一副才知曉他身份的模樣,上前斂衽福禮,“上回不知縣令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

吳甫仁薄露笑意,和顏道:“這兒也不是在府衙,我隻是來買酒的客人。”

蘭殊信守承諾,特意送了一壺新開封的縹醪酒給他。

待她把酒拿來,吳甫仁剛好站在櫃台前,望著牆壁木牌上刻寫的售酒種類出神。

吳甫仁問道:“你也會釀洛神花酒?”

上一世,蘭殊並沒有注意到這個“也”字,如今再聽一遍,隻覺得毛骨悚然。

“會的。酒窖裡已經陳缸了,隻是花果酒不比濁酒,需要花費的時辰更長一些。”蘭殊的回答,與上一世一字不差。

即使知曉正是這一門恰巧會釀洛神花酒的手藝,叫她後來栽了跟頭,吃了頓好大的虧,蘭殊還是不敢輕易改變這一世的言行舉止。

畢竟,也是她這頓虧,破開了他們此行任務的僵局。

吳甫仁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仔細詢問了洛神花酒啟封的日期,溫言屆時會再來光臨。

蘭殊斂衽致謝他的捧場。

門口又來了新的客人,蘭殊上前接待,回到櫃台時,吳甫仁已經拿著她送的酒離開了。

櫃台前,留下了一份數有盈餘的酒錢。他並不打算占她一壺酒的便宜。

可一想到他真正想要從她這兒拿走的東西......蘭殊當真給不起。

還不如多拿幾壺酒呢。

蘭殊將那酒錢往櫃子裡一放,悄無聲息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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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楊巷裡的酒,便宜大碗又好喝,很快就在集市闖出了一席之地,融入了隴川的市井之中。

除了經營酒坊當作掩護,蘭殊每逢一五十,一大清晨,還得同其他信佛的女子一般,提著一籃子香燭,前往觀音廟裡燒香。

徐氏見狀調笑道:“周家哥哥那麼好,你怎還不停地求姻緣呢?”

蘭殊臉上透著恰到好處的赧然,“女兒家一輩子嫁得好很重要。”

所以,她必須祈求觀音庇護她儘早實現自己的心願,然後安全遠離如今的這朵爛桃花。

叩拜三回,蘭殊誠心誠意地搖了搖簽筒,滿懷期盼,撿起掉下的木簽,一如既往地皺了皺眉頭。

又是下下簽。

蘭殊捏著簽子,抬起頭,略有哀怨,頗為不解地望了觀音娘娘一眼,並不明白她老人家是覺得她道阻且長,還是不認可她罵秦陌爛桃花。

畢竟秦陌的命數如此之盛,權傾天下,至一言九鼎,連暗殺都有她幫他擋箭,觀音娘娘偏心也正常。

蘭殊心裡歎了口氣,也不敢怪罪神明太甚,抬起衣擺從蒲團上起身,拿著簽子,去求那文不對題的簽語。

釋義的簽語,全無對於下下簽的解法,隻有廟裡暗樁給秦陌的最新訊息。

蘭殊將它放進香囊裡,係在腰上,拿起竹籃準備離開。

轉眸,卻見供台下方,伸出一隻粗糙發皺的手,抓住了她供給觀音娘娘的青梅果酒。

蘭殊釀酒的手藝極好,進門買酒的人也越來越多。

前幾日,店裡來了位瘸腿的老伯,在路邊饞到了酒香,邁進門來買酒。

可他一貧如洗,手上的銅子兒連一碗濁酒都買不下來。

蘭殊見他衣衫破舊,站在櫃台前,局促地弓著身子,腿上又有不便,女兒家心腸一軟,直接送了他一壺。

老伯雙手搓了搓衣擺,拘謹接過青瓷酒壺,嘗了一口,讚歎不已,且隻一口,就說出了她佐酒的全部輔料。

蘭殊目露驚喜,與他站在櫃台前閒聊了好一陣,得知他叫阿祿,曾是某地賣酒富商的仆人,殘腿後遭了主人嫌棄,流落至此。

蘭殊原以為那隻是簡簡單單的一麵之緣,不料這回,她又遇到了他,還是在觀音娘娘的眼皮底下,叫她看見他在偷供品。

蘭殊緩緩上前,同上一世一樣,掀開了供台下的帷幕。

上一世,蘭殊見阿祿落魄,不由心生憐憫,卻害怕私自帶人回去,會給秦陌添麻煩,沒敢開口同他提。

後來,秦陌見她總是悄悄給住在街尾的一個瘸腿老伯送吃食與酒,兩人時常交流釀酒的經驗,顧及酒坊生意越來越好,她一個人兼顧內外時常忙不過來,就直接把人給她聘了回來。

有了祿伯白天在店裡幫忙釀酒,乾些雜活,秦陌也更有了空閒以采買的名義出門查探。

這回蘭殊敢直接把他帶回酒坊,也是確認秦陌不會介意。

店裡確實缺幫手,聘一個瘸腿的老伯,的確是陸貞兒這等富貴小姐會有的善心,也比其他人好控製。

何況,阿祿其實是懷著善意,故意接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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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坊,秦陌不在家。

蘭殊尋思他大概是找到了什麼線索,出門辦事去了,便自個先打開了店門,叫阿祿先熟悉一下店裡的環境。

蘭殊溫言道:“祿伯要是不嫌棄我這兒剛開業,薪酬給的不高,以後就來幫幫我,可好?”

“管吃管酒嗎?”

蘭殊笑了笑,“管的。”

“好!”阿祿笑眯了眼,跟隨著蘭殊,先把酒窖裡的各類酒缸聞了個遍,繼而就坐在了後院的井前,清洗用來釀酒的果子。

他雖瘸了條腿,做活卻還很麻利,對於酒坊的打理,頗有經驗,甚至,有一種比蘭殊還更熟悉這家店麵的感覺。

午膳時分,蘭殊給他倒了一碗新開封的桃花酒,阿祿眼睛笑沒了縫,先用筷子沾了一口,說不出的滿足。

“周家哥兒不回來吃飯嗎?”

“二哥哥去隔壁鎮縣進貨了,通常會晚些回來。”

可這一日,直到入了夜,阿祿都回去了,秦陌仍然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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