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祝看了對方一眼,有點鄙夷道:“推倒?這道牆光地基就挖了一丈多深。備禦大人還在裡麵橫豎交叉每隔一尺就插了一根鐵棒,用鐵絲纏繞綁牢,外麵又抹上了厚厚的白灰和砂漿。他說這牆雖然比不上那個什麼.......什麼鋼筋混凝土的牆結實,但想一下子把它推倒,就不要做這個夢了。看見城門兩旁馬麵牆上那些箭孔沒有,那裡麵都是藏兵洞。到時候有弓弩手和火槍手下到裡麵,可以從側麵射擊靠近這道牆的敵軍。”
張祝繼續顯擺道:“你們看看這城上正在建造的平頂牆和戰棚,敵軍再密集的箭矢也休想傷到守城的弟兄們。再看這些拍杆、推耙、滾木、礌石等守城器械,還有咱們身後那些投石車、弩炮。哼,建奴想攻下靉陽,不死上幾萬人那是休想!用楊備禦的話說,就是要把靉陽變成那些胡賊的肉碾子,來多少搭多少!”
陳尚仁和王崇信聽罷心中很是驚駭,如今官軍中可沒誰願意把城防工事修的這樣周密堅固。不僅費時費力還費錢,而且真打起來也沒什麼大用處。索性不如直接拿刀麵對麵來的痛快。
張祝看著陳尚仁和王崇信等人滿臉驚詫的表情,心中暗喜的同時繼續道:“我跟你們說,這些工事還不算完。看見咱們身後城牆裡麵三四百步開外的那些坑了吧,那是給內城牆挖的地基。同時在內城牆外還要挖一道內城壕,不過現在天冷了沒法動工。有了這內城牆,咱們腳下的城牆即便被攻破也無所謂。備禦大人還說要在城外埋設炸炮,搞什麼‘地雷戰’。反正我是不懂啥意思,到時候聽備禦大人的就是。”
“地雷戰是啥意思?”陳尚仁和王崇信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這新名詞讓兩人有些發懵。
“甭管是啥意思,你們來靉陽就對了。不說彆的,你們跟我們楊備禦在一起絕對長見識。你們往三道護城壕外和中間瞧,看到那些埋在土裡一丈多長、兩尺半高、兩尺厚的矮牆沒有?我們楊備禦管它們叫、叫什麼‘反戰車矮牆’。敵軍的攻城車、盾車、撞錘那些玩意想靠近城牆,就必須把它們抬起來才能跨過這些矮牆。到那時候,哼哼.......”
陳尚仁看了看那些矮牆,有些疑惑的道:“這些牆也太矮了,而且都是土坯夯築的。敵人要是不怕傷亡上來刨牆,豈不是白搭?”
張祝白了陳尚仁一眼不屑的道:“切,沒見識!這些牆都被淋上了水凍的杠杠硬,彆說用鎬刨,就是埋上火藥也不一定能炸掉。再說了,我們的遠程武器是吃素的?能眼睜睜看著敵軍刨這些矮牆不管?”
“我們備禦大人說,敵軍攻城時人員最為密集,這是大量殺敵的好時機。隻要給敵人造成的傷亡越大,敵人的士氣就越低落。這打仗啊,除了比誰的武器裝備好之外,士氣也是最重要的。沒士氣,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法打勝仗!”
張祝看著陳尚仁和王崇信等人滿臉受教了的表情,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繼續道:“再跟你們說個事,我們楊備禦這幾天研究了一種能增大火藥威力的法子,叫什麼顆粒火藥。那威力比原來至少增加了兩三倍。我們給草人身上披了三層甲,結果炸稀碎。”
“顆粒火藥,那是什麼東西?”陳尚仁和王崇信等人的腦子有點跟不上節奏了,好奇的問道。
張祝大嘴一咧,得意洋洋的道:“還是那句話,老陳和老王你們來靉陽就對了,絕對開眼界長見識。就這麼會兒功夫,你說你們長見識沒有?要說這顆粒火藥,還得從我們最初商議守城時提到的震天雷說起。你們都知道,那玩意其實就是大號炮仗,好用是好用,但威力實在不咋地。遇上披著數層重甲的敵軍根本沒啥用。”
“結果備禦大人那天路過工地看見民夫篩沙子,忽然一拍腦門說怎麼把顆粒火藥忘了。然後他就讓人將火藥弄濕,用最細的篩子篩。篩過的火藥經過陰乾就都變成一個個細小的顆粒,這就是顆粒火藥。”
王崇信皺著眉頭向張祝問道:“張把總,為啥顆粒火藥比粉末的火藥威力大?”
“呃.....哦.....啊......這個嘛.......”張祝立時就語塞了,支吾半天也沒說上來。他記得楊林當時講過其中的原理,但是自己根本就沒記住,如今被人問起可就太丟人了。
張祝那邊在城牆上給人吹牛顯擺,這邊楊林看著熊廷弼給自己運來的各種物資心裡極為高興。這些物資雖然不多,但對自己來說絕對是夠用的。
尤其是那三門大炮,工藝、年代、重量什麼的基本與楊林手中那兩門佛郎機炮一樣,都是重逾五六百斤的重炮。這就大大增強了他的炮兵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