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從安蜜兒的臉上褪的乾乾淨淨,她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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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柏元和幾名同伴吃上了近幾日最好的一頓飯,七個人分食從垃圾桶裡淘來的幾條已經長出黴點的乾麵包。
馬卡斯一邊費勁的吞咽,一邊艱難的感慨,“早知道,還在‘好望角’上時,我就不應該浪費那半塊牛排,哪怕是撐死,我也應該把它吞下去。”
米蘭達的狀態還十分虛弱,她把麵包撕成小塊,一塊一塊的放進嘴裡。在進食的空當中不滿的瞥了馬卡斯一眼,“你不覺得牛排的話題一出,手上的食物更加沒法下咽了嗎?”
一眾同伴都連連點頭,顯然大家的看法一致,在當前的境況下都不需要一個多餘的吃播。
吃播沒有任何價值,但閒聊還是有必要的,特彆是熬過了好幾天東躲西藏的日子,說幾句不著邊際的話,也是為了放鬆緊繃的神經。否則的話,即使不會死在敵人的搜捕中,也會被壓力逼瘋。
眾人於是繼續聊著閒天,哪怕剔除吃播這一茬,天南海北宇宙那麼大,也總有說不完的話題。而且大家什麼都說,唯獨不說正事,明明周遭充斥著危險,但卻是一派散漫的氣息。
一眾散漫的人之中,發呆的那個就顯得特彆格格不入。
大家亂七八糟的胡扯了一會兒,也都留意到這個沒吭過一聲的另類。眾人彼此交換一個眼神,自然而然的將隊伍中唯一的女同胞推了出來。
“副官,怎麼了?”米蘭達還是喜歡用“副官”兩字來稱呼曾柏元。至於艦長什麼的,儘管從職務上來看的確高升了,但伴隨而來的麻煩……算了,不提也罷。
曾柏元堪堪回神,不在狀態的應付了一句,“說起牛排,第一區似乎有一家特彆有名的店,等我們回去,我一定請大家……”
曾柏元說不下去了,一方麵是發現大家都用一種很無語的眼神看著他,而另一方麵嘛,這話說的,總有那麼一些立FLAG的感覺。倒不是說他們這些當兵的迷信,然而有些忌諱,還是要信一信的。
眾人再瞎也能看出曾柏元狀態不對,於是閒聊進行不下去了,大家都沉默下來啃麵包,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看出,吃東西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曾柏元有些內疚,他當然也不想打破難得的清閒時光。
況且,這有可能是他們人生中最後的一段清閒了。
眾人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都是出生入死的同伴,他們太了解曾柏元,在慕景的所有親衛中,性格最冷靜的就是這位副官,如果連他都心事重重,那麼事情必然非同小可。
馬卡斯接過話頭,“是不是你昨晚潛入核心機房,發現了什麼?”
沒錯,他們這一隊人馬,於昨晚淩晨之後展開了一場自登上星球以來最大的行動。
先是潛入一間倉庫盜出一批武器,隨後便狠狠的大鬨了一場,零零星星與星球的住民交了好幾次火。但是,這些大張旗鼓的瘋狂行動不過都隻是為了聲東擊西。
自殺式的瘋狂襲擊,最終目的隻是為了掩護曾柏元而已。
儘管從結果來看,他們達成了最終目的,但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是的,這支小隊又永遠的失去了一位同伴。
事實上,籠罩在眾人頭頂上的壓力主要就來自於目睹同伴的死亡。否則,單是行動本身,他們真不至於如此狀態。跟著慕景這麼一位將軍,他們這群親信,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
曾柏元本來已經很難看的臉色,因為馬卡斯的問題,又沉了幾分。靜默良久,他也隻是搖了搖頭,也不知是不能說。
還是一言難儘。
曾柏元看向米蘭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位才是本次任務的核心人物,“星際通訊架構的怎麼樣了?”
米蘭達回答的有些無奈,“受到條件限製,架構的通訊隻能勉強使用一次。如果用的太多,先不說臨時拚湊出的設備能否支撐遠距離傳輸,肯定會被星球上的守軍發現。”
儘管對方對結果並不滿意,但曾柏元清楚這已經遠遠超出預期。他們這群標準的外來侵入者,肯定不能大搖大擺的利用星球本身的通訊設施,隻能依靠隨身攜帶的那些零件,而經過星艦上的一場死裡逃生,每個人能夠帶著的設備或材料隻能用匱乏來形容。也虧得是米蘭達,換一個專業技術稍微差一點的,這根本就是絕無可能完成的任務。
曾柏元對她笑了笑,“已經很不錯了。放心吧,一次就夠用。”
米蘭達卻狐疑,“但是……你讓我連接的那個坐標,根據軍方圖紙,那裡什麼都沒有,是不是弄錯……”
話說到這裡,米蘭達倏地住口,睜大了眼睛。
要說起不在軍方記錄中的地點,他們腳下所站的這個星球,不正是一個典型代表嗎?
曾柏元沒說話。但是,沉默比什麼都更能說明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