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R博士到達鷹堡,與直接落入慕景手中還有什麼區彆?
雷蒙德先前的推測正中靶心,有些勢力對R博士的重視、或者說監視程度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確實匪夷所思,因為看不出必要性。
R博士是天才不假。但問題在於基因方麵的研究,哪怕隻是一個微小的環節,都涉及浩如煙海的數據。按照軍方的保密規定,任何人都不允許將實驗數據拷貝在私人數據庫中,全部資料都隻能存儲於總部的加密電腦中。
即便R博士貴為實驗室主持人,在這方麵也沒有任何特權。
沒有數據支撐,哪怕頂著一個天才頭腦,能有什麼價值?
或者說,還有什麼被趕儘殺絕的必要?
雷蒙德看著R博士,很想問一問他是不是隨身夾帶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不過,終究還是沒問。因為雷蒙德自己已經意識到從邏輯上很難說通——R博士不是自願上了這架機甲,被綁架的人無法預料後麵發生的一切,當然也不可能提前準備相應的“逃亡物資”,更不要說偷竊數據還要承擔掉腦袋的風險。
雷蒙德將前因後果梳理了好幾遍,認為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就是攔截者沒事找事,非要盯著一個老頭子不放;要麼……就是這個老頭子手中真的有什麼東西,並非來自於軍方,而是通過他自己的私人渠道獲得的極端重要的東西。
雷蒙德當然不知道極端重要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甚至連這一前提都是在毫無根據的條件下推測出來的。
但他還是如此相信著。
於是雷蒙德暗自下了決心,不惜代價也要保住R博士,保住他手中的那件東西。
由於之前他作為駕駛員下達的坐標指令,機甲此刻正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要強行修正當然也不是不行,然而看了一眼幾乎已經舔上機甲尾巴的激光射線,不要說轉向了,哪怕隻是稍微一個停頓,整架機甲瞬間就會被密集的火力吞沒。
硬著頭皮往前,是唯一苟延殘喘的生路。
但是誰能想到,這條生路竟然如此之短?
從接到的通信中,他們隻聽到過一個人的聲音,其實也沒什麼,哪怕是一架重甲,會直接與外間通信的往往也隻有駕駛員一個人。一切行動都以駕駛員的意誌為準,原本也是符合精神網的設計理念。
不過,既然對方敢打著救助的名義主動找過來,必然有一定依仗。譬如說,在小行星帶中埋伏了一支機甲戰隊之類。
雷蒙德幾人的機甲鑽入小行星帶的刹那,後方追擊的火力停滯了片刻。一方麵當然是因為視線被遮擋,暫時失去了射擊角度。而另一方麵,也確實是因為前方陷阱的味道過於明顯,貿然進入,萬一中了埋伏,豈不冤枉?
此地離鷹堡太近了,如果是托克維爾親自操辦,的確有可能組織起一支火力不差的接應隊伍。
雷蒙德之前的期待總算是得到了一點回應,攔截他們的隊伍的確來自兩個不同勢力,儘管哪方都不能真正彈壓住另一方,但是麵對這種突發情況,雙方起碼要在表麵上營造友好協商的氛圍。
他們這邊停火商量,得到喘息機會的雷蒙德連忙指揮機甲鑽進狹窄崎嶇的通路,左轉右拐,不斷向小行星帶的中心深入。
然後,他就傻了。
甚至連精神力都受到了衝擊,造成機甲猛地一顛。
幸虧凱撒接管的及時,才總算沒讓機甲撞上一旁漂浮的小行星碎片。
差點又被顛吐了的R博士,緩了好久之後才勉強擠出聲音,“那是一艘飛梭?隻是一架飛梭?”
“ML9076型飛梭,主要適用於民用短途運輸。”凱撒此時的解釋簡直給逃亡的人們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用一架沒有任何武器裝備,就連防護罩效能也極其有限的民用飛梭來接應被追殺的對象。
這大概是一行人這輩子經曆的最大的黑色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