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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黑衣人被她一嚇,條件反射地停下,同樣看向陰影處。

看到陰影處隻是一名乞丐,正在疑惑間,忽然感受到一陣勁風襲來。

腰間受到重創,整個人一下子從屋頂掉落,砸到街麵的攤位上,桌子瞬間四分五裂。

他看著驟然而至的若瑾瑜,露出苦笑,不由地搖頭,大意了。

若瑾瑜杏眸彎起,在琉焰穀久了,她學會一件事,就是有時候耍無賴能讓事情容易不少。

若瑾瑜長劍橫亙在他的脖間,笑意冉冉:“閣下可以自我介紹了吧。”

黑衣人想要撐做起,發現肩膀被長劍壓住,對方不想他有輕鬆的姿態,隻能半仰著注視若瑾瑜,“閣主,我對你並無惡意。”

若瑾瑜持劍力度不減,“那你為何在琉焰穀少主的院子?”

黑衣人失笑,“閣主還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若瑾瑜皺眉,這人轉移什麼話題,“你到底什麼目的?”

黑衣人:“聽聞琉焰穀少穀主失憶了,所以想來關心一下,誰知沒見到人。”

若瑾瑜了然,原來追影、星痕等人不在。

其實她不知道,顧星痕厭煩鄭家小姐,就臨時帶著追影搬離了鄭家,因為是臨時起意,追影也沒有告訴她,兩人都撲了一個空。

她看著他的麵罩,神色一冷,素手上前去揭對方的黑麵罩。

對方也不在意,見她上前,眼中幽光一閃。

一陣白煙閃過,若瑾瑜被迷了眼,咳嗽了幾下,發現躺在地上的人不見了,而她的麵罩不知何時被揭掉了。

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掉落的麵罩,不經歎了一口氣,早知道帶一些藥了,還是行走江湖的經驗不足。

依稀聽到遠處的敲更聲,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扮,再次躍上屋頂,隱藏在黑暗裡。

回到顧星痕的院子,發現仍然是那些人,而追影和星痕還是不見人。

走時聽到院外兩名仆人閒聊,才知道顧星痕搬走了,再次歎了一下,看著天邊冷玉般的弦月,還是打算打道回府。

……

休息一夜後,若瑾瑜恢複精神,收拾一番,用完早膳後,聽到屬下的彙報,說是查到顧星痕在東陵湖遊船上。

沉思了一下,感覺還是要看看顧星痕現在的狀況。

……

顧星痕原想出來散心的,沒想到居然遇到了鄭家大小姐,雖然煩躁,奈何救命之恩在頭頂懸著,隻能敷衍著溝通了一下。

鄭千蘭看著麵前的俊美少年神色敷衍厭煩,頓時有些委屈,水光盈滿眸子,“顧公子,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顧星痕看到麵前又要哭的少女,頓時頭疼了,語氣生硬:“我心情不好,又不是你難受,你哭什麼?”

聽到這毫不留情的話,鄭千蘭更加傷心了,抽噎道:“可是你不高興,我就不高興。”

顧星痕扭過頭,撇嘴無語。

對於鄭千蘭的救命之恩,他能做的就是給鄭家一些幫助,讓鄭千蘭一生順遂無憂,如果她挾恩要挾,就要怪他不客氣了。

如果不是這人私自將他藏起來,估計琉焰穀早就找到人了,為了找他,他的身價都有十五萬黃金了,之前隻有五萬黃金,就是因為遲遲沒消息,才加了十萬黃金,當他們琉焰穀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鄭千蘭的丫鬟荷花為自家小姐抱屈,“少穀主,以前你昏迷的時候,我家小姐就對你關心之至,為什麼變成了少穀主,你就變了。”

顧星痕劍眉瞥了荷花一眼,他還輪不到一個丫鬟對他嗬斥。

荷花被他輕飄飄的一瞥,瞬間腿就抖了,小臉嚇得慘白,之前老爺和少爺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惹了這位少穀主,否則天皇老子都救不了。

鄭千蘭感覺荷花的懼意,連忙解釋,“顧公子,荷花心直口快,你就不要怪她了。”

顧星痕不滿道,“你的意思是她說的很有道理。”

鄭千蘭張口欲言,發現自己說不出反駁的理由。

……

他們沒有發現,距離他們十一二丈的距離,同樣有一艘遊船在上麵,若瑾瑜靠著柱子看著對麵顧星痕和鄭千蘭打情罵俏,因為距離遠,她什麼都沒有聽到,挑眉道:“看來他生活挺滋潤的。”

冷眸瞥了一下身旁的追影,“怪不得你一直阻止我們見麵。”有美攜遊,當然是一件美事了。

追影瞬間冷汗直冒,連忙解釋,“少主不是這樣的人。”

若瑾瑜抬手指著對麵的俊男淑女,勸道:“你看他們兩人青春年少,雖然鄭家身份低些,可也救了人,當得顧星痕以身相許,你就讓我把這個名義上的夫君扔了吧!”

追影見若瑾瑜不是在開玩笑,立刻跪下,抱住若瑾瑜的腿,大聲嚎叫:“小長老,少主的貞操還在,你不能因為他腦子出問題了,就要始亂終棄。”

作者有話說:

終於寫到這裡了,頭疼啊!

第 57 章

若瑾瑜:……原來男子也能用“貞操”這個詞的, 她算是長見識了。

而且這人真是毫不客氣,直接說顧星痕腦子出問題了。

追影也是沒辦法,如果真讓兩人分開, 後麵遭殃的是他們這幫屬下。

若瑾瑜額間青筋直跳, 拽了兩下, 發現這人抱的死緊, 咬著牙問:“顧星痕的貞操在不在和我有何關係, 你不要隨便碰瓷。”

她又沒有搶顧星痕的清白,兩人之間隻是一紙婚書, 這人猛地一盆狗血潑在她身上, 她不要麵子嗎?

追影搖頭道:“可是少主就認了你,他非你不娶的。”

若瑾瑜指著對麵的鄭千蘭, “可是他現在有新歡了。”

追影斬釘截鐵道:“少主絕對和鄭家小姐沒關係。”

若瑾瑜扶額歎息道:“你先放開,影響不好。”她今天仍然是女裝, 這人抱著腿哭嚎,過往船隻還以為自己始亂終棄了。

追影也察覺到周圍微妙的眼神,立馬鬆開腿, 後退了兩步, 在甲板上跪直。

小心翼翼道:“那您先冷靜一下。”

若瑾瑜敷衍地點了點頭, “嗯。”

追影輕聲鬆了一口氣。

微微歪身看著對麵船隻站在一處的兩人, 感覺事情不好辦, 這少主雖然沒看上鄭家小姐, 可是昨天他也是給了自己一個驚嚇,說是重新有了意中人。

蒼天啊!少主什麼時候才能正常啊!

……

那邊顧星痕見鄭千蘭就是梨花帶雨的模樣, 徹底不耐煩了, 他今天是出來散心的, 不是來找氣受的。

如果不是鄭家大少爺相邀, 他也不會遇到鄭千蘭。

鄭家大少爺鄭萬裡處理完事情,出來時就看到他的妹妹淚雨婆娑地在一旁抹著淚,在旁人看來還以為受了極大的委屈,眼見顧星痕就要發火。

鄭萬裡立馬上前,“少穀主息怒,家妹不懂事,還請見諒。”

顧星痕冷著臉道:“鄭萬裡,你好手段。”毫不客氣地指著鄭千蘭,“她怎麼會在這裡?”

鄭萬裡深深地一拜,苦笑道:“是我失策了,家妹想著要向少主道歉,可是沒想到還是惹怒了少主。”

看來妹妹的心思還是不死啊!

顧星痕冷眼瞥了他們一眼,一甩袖子,“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之後會讓追影將賞金送到府上,之後我不想與你妹妹有糾葛。”

鄭萬裡連忙又是一拜,“這是鄭家應該做的,少穀主不必這樣做,十五萬兩黃金,我們受之有愧。”

顧星痕嘴角彎起,可是眼裡沒有笑意,“你們救了我,自然是應得的。”

說完不再等鄭萬裡回話,帶著人就飛身掠上旁邊的遊船屋頂,吩咐身邊的手下,“我們的船呢?”

暗衛指著一個方向,正好能看到追影站在那裡,其他人沒見到,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顧星痕眉心微皺,使著輕功來到追影身邊。

追影見他來了,立馬躬身一拜,“少主。”

顧星痕掃量周圍,沒有看到其他人,隻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剛才你在會客。”

追影含糊道:“算是吧,少主怎麼到了鄭家的船上?”

顧星痕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是鄭萬裡邀請我的,沒想到鄭千蘭也在。”

追影想起剛才和若瑾瑜的談話,想著怎麼和少主介紹這個他現在一心和離的娘子。

就在糾結時,忽然發現麵前的少主不見了,頓時一愣,環視周圍,沒有發現人,連忙詢問一旁的手下,“少主人呢?”

手下指著他們所在樓船的屋頂。

追影抬頭向上看,隻見雕梁畫棟的三層樓船頂部站著兩人,一位就是顧星痕,另外一位就是若瑾瑜,臉上的麵具沒有摘,兩人分彆站在屋頂的兩個斜角飛簷上,默然不語。

他暗呼不妙,現在少穀主不認識小長老啊!

正要張口解釋,忽然見少主眉開眼笑,好像挖到了寶藏一般,用熟識的語氣打招呼,“是你啊!”

不止追影愣住了,就連若瑾瑜表情也是微怔,追影不是說他忘了自己,看他的架勢,難不成追影誆自己的。

顧星痕以為這人不認識自己,被自己的動作,有些嚇住了,立馬正經起來,舉止謙和大方道:“小姐,有禮了,在下顧星痕,請問小姐芳名?”

若瑾瑜這下徹底無語了,這小子現在乾什麼?

而在三樓簷下偷聽的追影也差點絕倒,少主是什麼意思?

“啊?”若瑾瑜微微歪頭,表達自己的不解。

顧星痕抬手掩唇輕咳了一下,解釋道:“昨天小姐教訓孫家公子的時候,在下也在場,對小姐佩服不已,想要和小姐結識一番。”

若瑾瑜微微詫異,原來昨天他也在,看來真失憶了。

而偷聽的追影也有些懵逼了,想起昨天少主的話,他在市集見到心上人了。

看少主現在的表現,他這是一腳再次踏進了同一個坑。

簡直是可喜可賀,他和兄弟們的命終於保住了。

若瑾瑜:“哦!昨天你也在啊!當時怎麼沒有出來打招呼?”

顧星痕頓時略帶羞澀,他眼神飄忽,“怕嚇到小姐。”

若瑾瑜毫不客氣道:“那你現在也嚇到我了,你到底為何攔我?”

這小子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顧星痕見若瑾瑜麵色微冷,猶豫了片刻,咬牙躬身一拜。

將追影嚇了一跳,他家少主這是要發大招。

顧星痕:“我對小姐一見傾心,想詢問小姐是否婚嫁?”

追影點頭,少主這樣的架勢保證讓小長老感動不已。

若瑾瑜頓時頭疼,捶了捶頭,無奈道:“你就不問我年紀、家世,而且連臉都沒有看到,就這樣詢問,不覺得失禮嗎?”

顧星痕有些頹喪,點頭道:“確實有些失禮,可是要麵子娶不到娘子,我們家麵子不值錢。”

若瑾瑜嘴角微抽,忍住笑,心想如果獨孤雪聽到這句話,估計直接上手揍人了。

顧星痕見她展顏,嘴角也經不住揚起,“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若瑾瑜輕咳了一聲,眼神微閃,嘴角露出一絲壞笑,“在下已經成親,今年二十四有餘……”說完就靜靜地看著他。

顧星痕頓時耷拉著腦袋,渾身都透著可憐的氣息,“你成親了。”

至於後麵的年齡估計沒有聽到。

躲在暗處的追影無聲地呐喊著,少主,那是你的娘子啊!你振作起來。

若瑾瑜:“不過……”

聽到這一聲轉折,顧星痕立馬抬起頭,臉上帶著期待。

若瑾瑜不緊不慢道:“不過我打算和離,不知道公子可否幫忙。”

顧星痕立馬心疼道:“你的夫君讓你很傷心嗎?”

若瑾瑜敷衍地點點頭,“不過我要和公子說清楚,和離後,我才能開始其他生活,甚至公子還是一無所獲,不知你可以幫忙嗎?”

顧星痕思索了片刻,“不知道如何幫忙?”

若瑾瑜臉上的笑容瞬間真誠了,聲音婉轉動聽,如幽穀清泉一般,“隻需要顧公子答應即可。”

顧星痕皺著眉,心裡總覺得彆扭,可是抬頭看著對麵的女子,他眉宇間的為難轉瞬即逝,笑如燦陽:“那我就答……”

“不行!”

一聲大喝將兩人都喊愣了。

顧星痕感覺腿一緊,低頭就看到追影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哭喊道:“少主,你三思啊!如果你被休了,即使將屬下殺了,也沒辦法再娶到少夫人。”

顧星痕臉色都黑了,他忘了自己還有一件婚事,這麼說來,在自己沒有和離之前,他什麼都做不了。

見事情被打斷,若瑾瑜額角青筋直跳,這人就不能晚點出來,琉焰穀的人重諾,一旦答應就不會反悔,追影這是故意的。

顧星痕正想和若瑾瑜解釋一下自己成親的事情,忽然發應過來,剛才追影說的是他被休了,可是之前說的都是麵前的女子和離的事情。

他將追影從自己腿上揭下來,指著對麵的若瑾瑜,“她是誰?”

追影瞥到若瑾瑜眼中的威脅,額頭冷汗直冒,扭頭答道:“小長老。”

顧星痕眼珠子一轉,拎著他的衣領,整個人懸空:“說清楚,和我有什麼關係?否則你給我去河裡醒醒腦子。”

追影直翻著白眼,這人不是已經猜到了,居然還要逼著他將答案說出來。

拜托!你就是高興,也要遮掩一下。

若瑾瑜見這人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神情蕩漾,直接冷笑,抬腳就是一招。

追影和顧星痕如同隕石一般,一下子掉入河中,激起三四丈高的水花。

驚得周圍的遊船趕緊後退,生怕招惹到麻煩,而顧星痕的手下見少主和追影落下水,一開始還有些緊張,瞥到站在樓船屋頂的若瑾瑜,重新閉目養神,這是少主的家務事,他們不攙和。

片刻後兩人從水中露出頭,若瑾瑜俯視二人,冷冷道:“清醒了嗎?”

顧星痕浮在水麵上,劃著水,掐了自己一下,興高采烈道:“原來我不是在做夢!”

身旁的追影歎了一口氣,感覺自家少主有些傻,提醒道:“少主,我們要上去嗎?”

顧星痕一撐水麵就上了船,顧不得自己全身濕透,就重新躍上屋簷,他的呼吸微微急促,略微緊張道:“我忘了你,你會嫌棄我嗎?”

若瑾瑜極為沒形象地翻了一個大白眼,“我現在嫌棄的狠,可以將和離書簽了嗎?”

“才不要。”顧星痕一口回絕,嘴角的弧度一直沒有壓住,渾身都在告訴彆人他很高興。

正在歡喜時候,忽然反應過來,一開始這人一隻想要和自己和離,而且來到東陵城的時候,也沒有第一時間和他見麵,難道之前他做錯了事。

都怪追影,沒有將事情給他說清楚。

想到這裡,觀察若瑾瑜的臉色,她的臉上並無厭惡,頓時心裡鬆了一口氣。

低頭見追影正在甲板擰著袍子的水,他眼睛微眯,大聲道:“追影你給我在水裡泡著。”

追影動作一頓,暗處的暗衛默默給他一個同情的的眼神。

他歎了一口氣,又重新跳入水中,大不了當成練功,之前也冰水裡都能遊刃有餘,還怕這小小的湖水。

顧星痕見追影下水了,略微滿意地點點頭,回身就看到若瑾瑜冷著臉盯著他,“你現在到底忘記了多少?”

顧星痕心裡再次慌亂起來,隻是一瞬就平靜下來,靠近若瑾瑜,能看到他的瞳孔裡的小人,淡笑道:“剛剛不記得,可是落水後,就依稀想起一點。”

等到一會兒就和追影對口供。

若瑾瑜瞧著他眼裡藏不住的得意,緩慢道:“哦~”

第 58 章

這語氣讓顧星痕微微蹙眉, 正在愣神間,他再次懸空,整個人掉入水中。

若瑾瑜冷哼道:“為了你的記憶, 再落一下水吧。”

這人居然學會糊弄她了, 他們在一起快十年了, 他的小動作她都了解。

顧星痕落水的水花再次將追影濺了滿身。

追影摸去臉上的水, 看向他, “少主,你又惹到了小長老。”

顧星痕唉聲歎氣, “沒騙到人。”

追影囧了, 怪不得少主被踢下來。

就在這裡,顧星痕立馬轉身, 表情凶神惡煞,右手搭在他的肩頭, 似笑非笑道:“追影,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我娘子到底叫什麼名字?她為什麼要和我和離, 我們成親一年了, 孩子為什麼沒有出生?”

一連串問題甩到追影臉上, 快將他砸暈了。

他心說, 你想的太多了, 你想的這些大概隻有做夢才能實現。

可是瞥著顧星痕想要將他剝皮拆骨的表情, 追影是兩股戰戰,咽了一口唾沫, 連忙安撫, “少主, 你冷靜, 聽我慢慢和你解釋。”

……

鄭家樓船,鄭千蘭坐在窗邊暗自神傷,想起顧星痕俊美的麵容,又是麵色酡紅,就這樣反複折騰,居然也不無聊。

荷花端著茶點輕手輕腳進來,見小姐少女懷春的模樣,噗嗤偷笑。

鄭千蘭又羞又怒,“笑什麼?”

荷花將茶點端上桌子,俏聲道:“小姐好看!”

鄭千蘭臉上更加紅了,眼角眉梢都染上喜意,“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荷花煞有介事地點頭,“小姐和少穀主天生一對,就算我們鄭家家世較弱,比不上琉焰穀聲名顯赫,可是小姐救了少穀主,平時話本裡不是說的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鄭千蘭被她說的又是一陣羞澀,“我配不上他,而且聽聞他已經成婚了。”

荷花左顧右看,見沒人,說道:“小姐,這件事我讓人打探過了,據說他那娘子比他大八歲,還是被長輩逼著娶的,而且少穀主和她隻是拜堂成親,其他什麼事情都沒有。”

說道這裡,荷花眼含輕蔑道:“糟糠之妻怎麼能和小姐相比,您和少穀主年齡相近,正值年華,真不知道少穀主那些長輩怎麼想的,居然讓少穀主娶了這樣一個女人,不怕少穀主被天下嘲笑嗎?”

鄭千蘭聽得認真,眼裡的笑意遮掩不掉,微微點頭。

荷花見她讚同,說的更興奮了,“小姐你這段時間趁少穀主還在東陵城,你可以多和他溝通感情,說不定少穀主就將那個老女人給休了,然後和鄭家結親。”

鄭千蘭捂著臉,幻想未來顧星痕騎著高頭大馬,朱紅婚服在身的模樣,感覺自己快窒息了。

就在兩人談的起興時候,忽然房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瞬間打開。

荷花和鄭千蘭都嚇了一跳,鄭千蘭失聲道:“誰這麼大膽!”

鄭家大少爺鄭萬裡黑著臉進來,盯著荷花,他在外麵實在聽不下去了,隻能一腳踢開房門打斷他們的談話。

鄭千蘭見是哥哥,鬆了一口氣,“哥哥,你來這裡乾什麼?”

荷花連忙給鄭萬裡行了一禮。

鄭萬裡陰沉地看著荷花,“這些話都是誰和你說的,如此詆毀琉焰穀的小長老,你不要命了。”

荷花瞬間滿臉冷汗,低頭小聲道:“這是奴婢出去打探的。”

鄭千蘭見荷花害怕,埋怨地瞅了鄭萬裡一眼,“哥哥,荷花不懂這些,你就不要嚇她了。”

鄭萬裡見她還不知所謂,都快被氣瘋了,他之前就納悶了,不管顧星痕對自家妹妹的脾氣如何差,她就是百折不撓,原來是有丫鬟在身邊攛掇。

想到這裡,他大聲道:“趙管家!”

一名老者躬身進入,恭敬道:“少爺,有何事?”

鄭萬裡指著荷花:“將她帶下去,好好審問,看看到底是誰看我們鄭家不順眼,如果沒人攛掇,那就是這丫鬟心思壞了,你隨便處置吧。”

荷花立馬跪在地上,大呼冤枉,“大少爺,我真的為小姐著想,和琉焰穀沾上關係後,鄭家不是更上一層樓。”

鄭千蘭也拉著鄭萬裡的袖子祈求道,“哥哥,荷花她知錯了,我稍後會管著她。”

鄭萬裡一掙衣袖,“這些年太寵你,讓你不知所謂。”

他看向躬身在身側的趙管家,指著荷花,“還不去做。”

趙管家:“是!”

說完叫了兩名夥計將荷花拉了出去。

鄭千蘭見荷花被拖出去,伏案痛哭,“哥哥,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鄭萬裡揮手讓趙管家下去。

房門再次關上。

他上前,見鄭千蘭趴在桌上痛哭,一點也不像理他,按壓了一下太陽穴,深吸一口氣,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她的對麵,溫聲道:“你對於顧少主的娘子了解多少?”

鄭千蘭抖動的肩膀一頓,抽噎聲停了,微微抬頭道:“荷花不是說了,他家娘子大他八歲。”

鄭萬裡苦口婆心道:“世人結親,都在乎,年齡、才貌、家世,你就沒想過能讓玄尊閣下忽略年齡這個短板,在其他地方的優勢是世人無法匹敵的,而且你怎麼不知道顧少主不喜歡他那娘子,而你又怎麼肯定,他倆和離後,你就能成為他的心上人,這些天,他對你什麼態度,難道你心盲眼瞎嗎?”

鄭千蘭頓時委屈了,“可是我救了他,我喜歡他,他那娘子,荷花不是說了是糟糠之妻。”

見她還執迷不悟,鄭萬裡囧了,氣笑了,“我頭一次見人將青狸仙貶低成糟糠之妻,你當真是無知無畏,天下想娶她的人能從北冥排到西洲。”

“青狸仙?”鄭千蘭愣住了,她聽過這人的事,這些年天下流行的安周城物件都是這人的手筆,連她的櫃底都放著一兩麵青狸麵具,世人說起她多讚美之詞,說她絕色傾城,博學多才,運籌帷幄,也是天下第一城安周城的城主。

鄭千蘭的臉再次變得通紅,知道自己鬨了笑話,她怯怯道:“可是她比顧公子大了八歲。”

鄭萬裡無奈道:“所以你還是不死心。”

鄭千蘭欲言又止,又說不出反駁的語句。

正在兩人沉默間,忽然外麵傳來夥計的議論聲,“好像是顧公子,他怎麼在水裡?”

原來是鄭家樓船行駛的時候,遇到了顧星痕停靠在水麵上的船。

此時他和追影正老實在水裡泡著醒腦。

鄭千蘭一聽到“顧”,立馬起身。

“哎?”鄭萬裡來不及阻止,妹妹就走到了甲板上。

他隻能無奈地跟上去,防止妹妹犯傻。

鄭千蘭扶著欄杆,果然就看到顧星痕狼狽地在水裡,頓時怒斥:“還不快救人!”

周圍夥計麵麵相覷,他們一開始想著救人的,可是被顧公子的屬下製止了,說是這是家事。

一個夥計答道:“大小姐,顧公子的手下說這是家事,不讓我們插手。”

鄭千蘭愣住了,“家事?”

鄭萬裡走到欄杆旁,等到樓船離得近了,可以清晰看見顧星痕和追影。

這兩人就浮在船板附近,也不動作,看神情也不像是彆人威脅折磨。

兩人的視線時而抬頭看向身旁的樓船。

鄭萬裡順著他們的視線方向看去,瞥見三樓屋簷上的人影,一愣,這人又是誰?

隻見一名女子穿著淡紫衣衫,亭亭玉立,衣衫隨風飛舞,好似乘風欲去,雖被遮著麵,通身氣度就不像是普通人,顯得清雅絕俗。

而顧星痕船上的夥計和手下似乎對於這人站在自己的頭頂十分鎮靜,對於主人待在水裡,表情也十分淡定,井然有序地乾著自己的活計。

鄭萬裡已經猜出她的身份。

鄭千蘭也注意到了,拽了拽鄭萬裡的袖子,指著屋簷上的麗影,“哥哥,那人是誰?”她心裡也有了猜想,畢竟之前剛剛談論過,隻不過不甘心。

鄭萬裡歎了一聲,示意夥計將遊船靠近,在距離稍近一些,對著站在屋簷上麵的若瑾瑜,朗聲道:“鄭家鄭萬裡攜家妹拜見若城主。”

鄭千蘭也隻得一拜,同時內心也留有一絲僥幸,說不定他們認錯人了,畢竟天下模仿青狸仙裝束的人不少。

……

若瑾瑜見顧星痕和追影居然老實待在水裡,一點也不覺的拘謹和丟臉,頓時無奈地搖頭,她忘了,這小子對待受罰已經習以為常,畢竟在琉焰穀經常被獨孤雪從問心頂踢下來,臉皮早就皮實無比了。

正在憂愁之後要乾什麼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恭敬的男聲,若瑾瑜順著聲音,就望到之前和顧星痕打情罵俏的少女、以及一名陌生的男性。

頓時眼中閃過訝異,片刻就落到鄭萬裡和鄭千蘭麵前。

顧星痕和追影見若瑾瑜的行動,擔心若瑾瑜誤會,想要跟上來。

若瑾瑜頭也不回道,“老實呆著。”

剛剛揚身起飛的二人再次落入水中,十分乖覺地浮在水麵。

顧星痕眼巴巴地注視若瑾瑜,“若兒,我現在受傷了。”

若瑾瑜回頭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在思索自己要不要加一腳。

顧星痕馬上不動了。

……

鄭千蘭看著這一幕,眼神閃過落寞,顧公子在他麵前從來沒有展現這一幕,難道她真的沒機會。

鄭萬裡看著若瑾瑜明淨清澈的眸子,愣了一下,再次拱手行禮,“參見若城主。”

他們家不是武林大家,隻是普通的東陵城的富戶(東陵城的首富),比起琉焰穀,與安周城搭上關係,對家族的益處更大,他不能允許妹妹犯蠢。

一旁的鄭千蘭咬著牙,細聲道:“參見若城主。”

原來這就是若瑾瑜,顧公子的妻子,不是說這人比顧公子大了八歲,為什麼看起來這般年輕。

若瑾瑜虛扶了一下,“兩位不必多禮,多謝鄭家小姐救了星痕的一命,如果鄭家有所困難,可向安周城提,當然原先的賞金也不會昧下。”

鄭萬裡推辭道:“隻不過是舉手之勞,顧少主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沒有家妹,他也會沒事。”

若瑾瑜輕笑:“鄭家小姐蕙質蘭心,心地善良,好人有好報。”

見她提到自己,鄭千蘭撕扯手中的手帕,猛地抬頭,眼裡帶著一絲期待,“城主您喜歡顧公子嗎?”

鄭萬裡怒斥:“千蘭,你閉嘴。”說完對著若瑾瑜再次一拜,“家妹不懂事,還請若城主見諒。”

若瑾瑜一愣,重新打量鄭千蘭。

她個子纖細,一張瓜子臉,容貌秀麗,明眸皓齒,典型的水鄉美人,此時十分緊張。

想起追影彙報的內容,她沉思道:“這要看如何說了,若是單講男女之情,我大概無法回應。”

鄭千蘭期期艾艾道:“那你能放過顧公子嗎?”

作者有話說:

第 59 章

若瑾瑜微微苦笑, 什麼叫我放過他。

她也沒有對顧星痕做十惡不赦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搖頭失笑,“我倒是想讓他想開點, 可是……唉!”

看顧星痕的動作, 這次想要撥亂反正的想法估計徹底泡湯。

鄭千蘭正想開口, 餘光瞥見若瑾瑜身後, 突然住了嘴。

隻見顧星痕陰沉著臉, 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讓她嚇得腿都軟了。

鄭萬裡連忙擋在鄭千蘭麵前,躬身行禮, “參加少穀主。”

“嗯!”顧星痕全身濕著, 高了若瑾瑜半頭,以宣誓主權的姿態站在她身後。

若瑾瑜聞到他周身的水汽, 無奈道:“腦袋清醒了。”

顧星痕拉了拉她的袖子,委屈巴巴道:“你還生氣嗎?”

若瑾瑜將他湊到自己脖頸的頭推了一下, “男女授受不親,你給我起開。”

鄭千蘭看著他那旁若無人的親昵舉動,臉上慘白, 下唇咬的通紅。

若瑾瑜注意到鄭千蘭的舉動, 扭頭詫異地看著顧星痕, 這人還真的惹了桃花, 她扶額歎息, 將人推到了前麵。

眾人對她的舉動有些詫異。

若瑾瑜再次歎了一口氣, “鄭小姐救了你,你應該和她說清楚。”年少的懵懂情動總要有個結果, 不管是好的, 還是壞的。

顧星痕不滿道:“我早就和她說了很多遍, 可是她總是不放棄。”

鄭千蘭感覺如同了千萬刀子割在心頭, 淚珠子不斷地落下,扭頭啞著嗓子,輕聲道:“哥哥,我現在不舒服,先離開了。”

說完不等恢複,直接掩麵跑了。

“千蘭!”鄭萬裡衝著若瑾瑜和顧星痕一拜,“兩位,在下擔心家妹,暫時告辭。”

若瑾瑜回禮,“快去吧!”

鄭萬裡連忙追了上去。

顧星痕見閒雜人等離開了,凝視著她,委屈道:“他們都離開了,你可以看看我了。”

若瑾瑜白了他一眼,“都看了將近十年,看煩了。”

見他衣服還在滴水,拉著人回到了樓船。

追影此時已經收拾妥當,不止洗澡水,連衣飾都準備好了。

顧星痕進門前,戀戀不舍地看了若瑾瑜一眼,被她催促著進去換衣服了。

……

顧星痕將自己洗漱一番後,披散著頭發就出來了,追影斜靠在欄杆處閉目養神。

他環顧四周,沒有看見人,問道:“若兒呢?”

追影頓時有些心虛,指了指外麵的甲板,“小長老在和人下棋聊天。”

顧星痕直擊重點,“男的女的。”

追影:“是位俊美公子。”

聽到這個答案,顧星痕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甲板上,顧星痕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若瑾瑜對麵的男子,看起來有幾分麵熟。

男子穿著天藍色錦衣,風度翩翩,溫柔地看著對麵沉思的若瑾瑜。

在顧星痕出現的一瞬間,他就注意到了,仍然不緊不慢地摸搓著手中的黑色棋子。

溫聲道:“若城主很糾結嗎?”

若瑾瑜下巴枕著左手,右手的白子不停地敲著桌麵,看得出十分糾結。

若瑾瑜失笑:“似乎沒路了,換條路也隻是進入死胡同,還不如現在就放棄。”

男子輕聲道:“如此輕易放棄,是否太過可惜了。”

若瑾瑜:“隻是一盤棋,娛樂而已,如果為難自己,就得不償失了。”

男子:“若城主倒是看得開。”

就在兩人談論間,顧星痕直接擠在了若瑾瑜的位置上,“我和你對弈。”

若瑾瑜的空間一下子被占了一大半,看著他披散的濕漉漉的頭發,“頭發都沒乾,出來乾什麼,不擔心受涼了。”

顧星痕低頭仔細觀察棋盤,拈起一粒白子,往棋盤放了下去,示意對麵的男子繼續。

男子也不介意中途換人,眼中閃過幽光,右手拈起黑子堵住了白子的去路。

顧星痕麵不改色,一邊下棋,一邊聊天,“景公子前來東陵城有何事?”

男子正是景昭。

景昭:“來遊玩,畢竟陽春三月,還是水鄉更加迷人。”

若瑾瑜在船上的時候瞥見他,感覺這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倒是景昭認出了她,表明了身份,若瑾瑜這才記起在東陵城見過兩次的人,但是自己對於他的記憶絕對不是那麼遙遠的時間,似乎近些時間看到過,本著自己的直覺,就邀請景昭一起下棋。

一刻鐘後,顧星痕以半子勝出,其實他的本事已經很高了,畢竟接手了若瑾瑜的爛攤子。

仔細計較起來,她的琴棋書畫似乎都不精通,琴因為有二長老在,她有了心理陰影,棋藝倒是有了高手水平,遇到天才還是不行,書畫她沒有時間練習,日常消遣就是寫話本,當然這種技能,不足為外人道也。

在初春暖風的吹拂下,顧星痕的頭發已經快乾了,兩鬢的碎發時而吹到眼前,臨湖坐立,有種名士風姿。

顧星痕得意道:“我贏了!”

景昭撐開折扇,緩緩搖著,“少穀主的棋藝果然高超。”

顧星痕:“彼此彼此。”

若瑾瑜瞥見他驕傲的模樣,扭頭失笑,餘光瞥見景昭,嘴角的笑容一僵,一瞬恢複過來,眼神閃爍,低頭端起棋桌旁的茶盞抿了一口,望著湖麵沉思。

剛剛這人用折扇遮住麵部的樣子很像昨天的黑衣人,早知道昨天應該往黑衣人的臉上揍了,留下點標記。

所以她的直覺沒錯。

不過這人跑到東陵城是因為私事還是顧星痕呢。

若瑾瑜放下茶盞:“景公子近來有時間嗎?在下初次來東陵城,想找一個向導,不知道景公子可否捧場。”

景昭有些詫異,眉眼舒緩,“在下樂意之至。”

顧星痕瞬間就不高興了,歪身倒在她的身上,將頭放在她的肩頭,“我反對 !”

此時春風正好裹起他的頭發蒙了若瑾瑜一臉,她一手將頭發撥拉掉,硬聲道:“發對無效。”

說話間用肩膀推著他站起來,誰知這小子將內力壓在身上,她壓根就動不了。

在外人看來,此時兩人郎情妾意,關係十分親密。

景昭麵色不改,嘴角帶笑地看著這一幕,隻是眼裡的笑意卻淡了。

顧星痕餘光挑釁地看著他,無聲地用唇語道:“我的!”

景昭見狀,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站在他的解寶臉頓時無語了,這琉焰穀少穀主果然這般囂張,即使失憶了,也是霸道的性子。

若瑾瑜被他壓的肩膀酸,一氣之下使了內力,誰知沒將人推動,反而差點將棋桌掀翻了,桌旁的茶水濺了她一身。

看著身上的茶漬,若瑾瑜真的怒了,拎起他的右耳,“你給我起來。”

顧星痕不敢反抗,一邊配合她動作,一邊討饒:“若兒,你給我點麵子。”

他將內力收起,若瑾瑜站起身,麵帶歉意道:“景公子,抱歉,在下先下去換衣服,還請你留個地址,稍後我們再聯係。”

顧星痕不滿道:“我也在東陵城住了多日,也可以帶著你遊玩。”

若瑾瑜不理他,她那是遊玩嗎?她是要查事情。

她繞過顧星痕進入了樓船。

顧星痕見她的背影進入樓船,立馬變了氣勢,墨眸深不見底,勾唇一笑,睨著景昭:“她不是你能有資格覬覦的。”

解寶怒氣衝衝:“少穀主,你太過分了,我家公子和若城主自始至終潔身自好,你不能隨口汙蔑。”

顧星痕不屑地輕哼一聲,諷刺道:“他知道我的意思,主子還沒有說話,狗就不要叫喚了。”

景昭臉上仍然掛著溫潤的笑,“少穀主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隻不過為了若城主的名節著想,還請少穀主謹慎說話。”

顧星痕起身,直接下了逐客令,“既然棋盤已經結束,景公子還是離開了吧。”

景昭也站起身,撐開折扇,底底的笑聲從嘴裡泄出來,“少穀主對於自己棋藝似乎很自信。”

顧星痕傲然道:“當然!世間所有事情都在棋盤之上,高位者自然要懂。”

景昭:“運籌帷幄固然不錯,可是少穀主能分清棋子和棋手的區彆嗎?若城主的心思你又能控製多少,她可不是你的棋子。”

顧星痕眼睛微眯,“你找死!”

聽到這話,解寶閃身擋在顧星痕麵前。

景昭微微歪頭,見他動怒,眼裡笑意深了,直接說開了,“在下確實對若城主思慕已久,少穀主你又能拿我如何?”

顧星痕挑眉一笑,“既然這樣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說完直接瞬移對著景昭的脖頸抓去,對方側身閃過,一下子落到水麵的浮木上,衝著顧星痕拱手一拜:“多謝若城主和少穀主今天的招待,未向若城主告彆,是在下的失禮,改天再登門致歉。”

顧星痕頓時怒火心起,一掌轟向景昭,對方腳尖輕觸湖麵,瞬間遠離,而原先的浮木處驚起三丈高的水花,引起一陣騷動,等到水花散去,景昭和解寶已經不見了。

換了衣服的若瑾瑜看到外麵的動靜,走出來詢問:“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星痕上前告狀:“他故意找我麻煩,而且還汙你清白。”

若瑾瑜狐疑道:“所以你們就打了一架。”

顧星痕連忙點頭道:“他不是好人,以後你要躲著他。”

若瑾瑜沉思道:“難道我真的沒想錯?”

顧星痕疑惑:“若兒,你在想什麼?”

若瑾瑜見他還散著頭發,雖然樣子不醜,總是覺得彆扭,衝著他招手。

顧星痕疑惑,還是上前,“若兒,有什麼事情嗎?”

若瑾瑜走到他的身後,壓了一下他的肩膀,顧星痕配合的虛蹲著,還是有些疑惑,忽然感受到頭皮間攏過的柔軟觸感,身子一僵,驟而放鬆,嘴角露笑,微微眯起眼睛,由著若瑾瑜動作。

片刻後,原先披頭散發的狂士變成了俊美瀟灑的公子,高高的馬尾迎風飛舞,若瑾瑜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

顧星痕站起身,轉身凝視她,“若兒,我現在如何?”

若瑾瑜抬頭嫣然一笑,“沒事,你繼續玩水吧。”

說完就使著輕功離開了。

顧星痕微愣,恍惚間她施展輕功已經掠過六七丈遠了,連忙追上去,“若兒,你等等我。”

若瑾瑜聽著後麵的叫聲,又加快了速度,她就不明白,不是說這人忘記她了,為什麼隻是半天功夫不到,他就變成之前的樣子,和失憶之前,完全沒有區彆。

……

不止她奇怪,就連景昭也疑惑,之前他明明得到消息,說顧星痕已經忘記了若瑾瑜,可是看白日的情形,兩人的相處和之前的情報沒有任何區彆。

手下彙報,鄭家將丫鬟荷花抓了起來,已經知道有人在幕後指使,荷花被送到了顧星痕的住處,看來被揭穿隻是時間問題。

解寶見景昭糾結,提議道:“主子,要不我將荷花殺了。”

景昭瞥了他一眼,“這麼蠢的事情,虧你說的出來。”

解寶撓了撓頭:“那我們怎麼做?”

景昭直接朝大門方向走去,悠哉道:“當然是自投羅網了。”

解寶心頭一驚,連忙追上,這主子的意思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可是如果去找顧星痕,那不是自投羅網,而是挑釁啊。

……

微風吹拂,垂柳柔軟的枝條輕輕地晃動,時而觸摸樹下的人,想要邀請對方一起來欣賞這大好春光。

解寶捧著禮物,跟在景昭身後,看著宅門方向,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去找顧星痕。

片刻後,從裡麵出來一名小廝模樣的人,躬身邀請:“小長老請兩位貴客進門。”

景昭用折扇撩開頭頂的垂柳,看了一下發著嫩綠新芽的柳枝,伸手折了兩支,就這樣帶進去了。

院內,侍女已經準備好東西。

若瑾瑜身穿男裝,折扇敲著掌心,背著他們欣賞院內的桃樹,花期似乎已經過半,有些花瓣已經掉落,新綠的葉子已經忙不迭迎接春天。

聽見腳步聲,轉身看到景昭手中的折柳,有些詫異:“景公子喜歡垂柳?”

景昭上前將柳枝遞給她,“世人多用芳草來寓意女子,在下覺得若城主更像這垂柳,雖柔確是巨木之資。”

若瑾瑜失笑,接過折柳,看了一下,放在了一旁的茶桌上,“公子的讚賞在下笑納了。”

她倒是好奇,這人過來看什麼,那天離開後,她曾經命令人調查景昭的身份,受限於消息傳遞,兩三天內估計沒有消息,隻不過這人這個時候過來,難不成真的來當向導的。

若瑾瑜請他落座。

暖陽灑在身上,若瑾瑜給他沏了一杯茶,“景公子此次過來有何事?”

景昭起身,衝著若瑾瑜一拜,一旁的解寶連忙行禮,“在下來告罪的。”

若瑾瑜有些詫異,說實話,她和這人的交集可以說是沒有,他做了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景昭站直身子,掩唇咳了一聲,“在下其實很久之前就和若城主有過交集。”

若瑾瑜麵上不顯,隻是掛著微笑,腦袋裡一直在回想自己來到異世十年的經曆,如此氣質出眾的公子,自己應該有印象,難不成是原身之前的遭遇。

景昭見她還沒有想起,眼裡微閃,掩住一絲幾不可查的落寞。

笑道:“若城主還記得前些年的三清觀武林大會嗎?”

“你是參加武林大會的人,那個時候你才多大?”若瑾瑜示意對方坐下詳談,已經在推測這人的年紀,難道也和獨孤雪一樣,是個吃了防腐劑的家夥。

景昭沒有推辭,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繼續道:“那時我才十二歲,因為家中叔父想要霸占家產,我被人追殺,是若城主救了我。”

若瑾瑜挑眉,“景公子認錯人了,我可以確認自己當年沒有卷入任何江湖紛爭裡。”

景昭再次一笑,從腰間的荷包裡掏出兩個精致的小瓷瓶,瓷瓶底被鑽了洞,用精致的掛繩裝設,握在手裡時會發生碰撞,響起清脆的聲音。

若瑾瑜看到瓷瓶,明白了,“你是後山那個受傷的少年。”

景昭再次謝道:“當年多謝若城主的贈藥之情。”

若瑾瑜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舉手之勞,公子不用這般大張旗鼓,不過這和你告罪有關聯嗎?”

景昭:“在下一直想要報答若城主,去年聽聞若城主被人逼著成親,一直想要幫您擺脫困境,我手下也有一些能人,打聽到少穀主暫時失憶了,就想親自過去打探一下,誰知當夜就遇到若城主了。”

“哦~”若瑾瑜語氣波瀾不驚,明擺著告訴景昭她早就認出來了。

景昭:“那夜並不是誠心欺瞞若城主,隻是星夜探宅,終非大丈夫所為,在下想找個正式時間拜訪若城主。”

若瑾瑜扭頭無聲地翻了一個白眼,心說,她幸虧是小女子。

這人真的如他所說,隻是因為好奇才去探查顧星痕的嗎?而且這些事也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不說,即使她查到了,又沒有做壞事,也沒有什麼關係。

若瑾瑜:“就這些?”

景昭再次咳了一下,若瑾瑜知道他要進入正題了。

他神色微囧,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看現在的模樣似乎和一名十七歲的少年扯上關係了。

而解寶木著臉不吭聲,內心不由得為公子的演技折服。

景昭:“在下聽聞少穀主和鄭家小姐來往親密,想著趁他失憶的這段時間,讓少穀主和鄭家小姐的關係定下來,就買通了鄭家丫鬟荷花,之後如果少穀主能喜得良緣,而若城主也能脫身。”

若瑾瑜的表情裂了,杏眸圓睜,嘴巴微微張開,“啊?”

景昭麵色更加惶恐了,“在下隻是想幫忙,可是之前看到少穀主的樣子,似乎身體沒有出問題,就知道我可能做了無用功,還請若城主見諒。”

不是!你讓我見諒什麼?若瑾瑜已經徹底無語了,原以為鄭千蘭和顧星痕這件事隻是意外,畢竟顧星痕那家夥的皮囊和氣質在人群裡都是耀眼的存在,誰知還有景昭插一杠子。

想起之前顧星痕的表現,她輕捶著額頭,無奈道:“景公子,不如你先逃吧,等到顧星痕那家夥知道了,你恐怕小命不保。”

景昭嘴角淺笑,“在下雖然不能和琉焰穀的少穀主相比,也能暫時護住自己,若城主不用擔心。”

若瑾瑜輕聲歎氣,“景公子之後不可胡來,感情之事最忌外人插手,這不就弄巧成拙了。”

景昭再次道歉,“給若城主添了麻煩。”

解寶見主子三下五除二,就將事情解決了,歎為觀止。

正在感慨間,忽然脊背發涼,感覺到一股殺意,順著方向抬頭看到主宅的屋簷上站著兩人。

顧星痕見他看到,毫不客氣地從屋簷上落到若瑾瑜身邊,一旁的追影衝著若瑾瑜行禮。

他看向景昭:“你對我使手段,為什麼向若兒道歉?”

景昭起身,神情淡定,“在下隻是為了若城主好。”

顧星痕毫不客氣道:“我和若兒夫妻一體,現在你和我再說一遍吧。”

若瑾瑜嘴角抽搐,這人現在適應良好啊!如果不是顧忌他真失憶了,她直接將人踢出去。

景昭朗笑盯著他,“在下說了,和少穀主沒關係,少穀主不用關心,您不是一直待在後麵聽著,難不成少穀主再次受傷,已經耳聾眼瞎了。”

顧星痕昂首注視他,“我倒是可以將你打成耳聾眼瞎的地步,你接連挑釁我,真當我是紙老虎嗎?”

景昭拱手行禮,“不敢,天下人都知道琉焰穀的少穀主地位有多尊貴,隻不過總不能讓世人都要喜歡少穀主吧。”

雖然兩人看起來彬彬有禮,可是周圍罡風勁起,兩人相互拚著內力,院內的桃花被兩股罡風共同伺候,一下子變得光禿禿的,數不清的枝葉和花瓣環繞在院內,相互碰撞。

若瑾瑜看著自己的院子驟然被糟蹋成這個樣子,額頭青筋直跳,終於沒忍住,抬腳一腳一下,將兩人都踢出了院子。

兩名俊俏公子被丟到大街上,引得眾人圍觀,紛紛竊竊私語。

片刻後,追影和解寶也從裡麵趕出來了。

仆人恭敬道:“小長老說了,兩位公子在外麵打,不要折騰她這個老人家。”

說完這些,就直接將大門關上了。

眾人恍然大悟,這是年輕人在長輩裡玩鬨被趕出來了,頓時散了,離開前時而讚歎兩人的氣質和相貌,稍微猜測一下他們到底是否定親。

追影有些為難地看著顧星痕:“少主!”

顧星痕拍了一下身上的塵土,看向景昭,“不管你是何種身份,敢招惹若兒,下次就不會這麼容易脫身。”

景昭嘴角掛著溫潤的笑,“這要看若城主的想法。”

這句話讓顧星痕破防,他記起追影和他說的話,雖然成親了,可是人還沒有追回來。

見他臉色黑了,景昭臉上的笑顯得更加真誠了,也沒有告彆,直接帶著人離開了。

追影看著他們二人的背景,問道:“少主,要出手嗎?”

顧星痕:“知己知彼,才能一招致命。”恐怕對方也是這樣想的。

追影:“那我們現在如何做?”

顧星痕轉身看向宅院大門的方向,“當然若兒最重要。”

說完在追影的注視下大搖大擺的上前,兩名守衛見狀,攔住他,“少穀主,小長老命令,不許您進入,請不要為難我。”

顧星痕停住腳,歪頭憂愁道:“那怎麼辦?”

守衛提議道:“要不您先回去,等到小長老氣笑了,你再過來。”

顧星痕晃了晃頭,“我有一個好辦法。”

追影等人微愣。

然後看著顧星痕一掌下去,青銅大門晃動,然後在守衛的目瞪口呆中,大門緩緩地倒下,院內正在灑掃的仆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

若瑾瑜的怒聲響徹雲霄:“顧星痕,你要進來可以翻牆,你拆我的大門乾什麼!”

眾人黑線,追影低頭無語,心想,這兩人可以說是天生一對了!

顧星痕躲過若瑾瑜的折扇,連忙懺悔:“我下次一定改。”

嘴上說著,一邊將景昭的拜禮扔了,順便將之前的折柳也碾碎了。

見他這動作,若瑾瑜感覺自己剛才對牛彈琴。

……

院內的騷亂結束,過往的仆人一邊收拾院子,一邊偷瞄屋簷下站立的身影。

顧星痕再次受罰,頭頂著劍鞘,百無聊賴地盯著柱子上的雕刻,詢問一旁陪站的追影,垂頭喪氣道:“追影,我以前也是這樣的嗎?”

追影點頭道:“少主的技術很好,可以頂著劍鞘躲過三長老的追殺。”

這次輪到顧星痕黑線了,他不想要這樣的本領。

追影瞥見他鬱悶的神情,眼底閃過笑意,在他看來,少主現在的生活和失憶前沒有區彆,他之前的糾結,簡直是自找苦吃。

第 60 章

如果問顧星痕失憶後的日子有何改變, 他表示沒有什麼變化,人生已經圓滿了,就是娘子有點凶。

當然如果問若瑾瑜, 她表示變化大了。

原以為他的記憶裡頂多就是缺少她一個人, 性格應該沒有多大改變。

可是幾天相處下來, 發現人雖然任她予打予罰, 性子變了霸道許多, 行為變得強勢起來。

衣食住行他都要管,短短兩天, 已經讓仆人為他馬首是瞻。

當然這些還能忍。

其次就是和景昭之間已經變得不可調停了。

對於景昭的身份, 她動用了自己的關係網,短時間內隻查到了表麵了, 知道這人是長生門的門主,但是卻不是前長生門門主的親子, 而是養子,所以多年前,前門主意外去世後, 長生門裡的長老才不服他, 想要將他推翻。

不過這些年, 那些長老隱退, 病死, 意外傷亡, 還有直接變成階下囚的很多,基本上長生門已經徹底成為景昭的一言堂。

看著幾次見麵時的溫潤瀟灑公子, 再看到長生門的日常所謂, 隻能說是人不可貌相, 長生門之前是在黑道上混的, 景昭接手後,也沒有立刻漂白,而是遊走在灰色地帶,與各大門派都有來往,可以說是兩邊通吃。

雖然她對於景昭那一通解釋隻有五成信服,不過他已經說清了,自己再揪著不放,也不合情理,想著多相處一下,找到更多的漏洞。

然後顧星痕這家夥就來搗亂。

景昭邀請若瑾瑜前去春遊,第一次她帶著顧星痕去了,到達目的地後,發現景昭格外受歡迎,現場是香風亂舞,到處都是嬌俏的女子,姑娘目光灼灼地圍在景昭身邊,特彆像上輩子狂熱粉絲追星現場,接連投懷送抱,嚇得景昭帶著人到處躲避,身後綴著一大片人,格外壯觀。

而顧星痕就拘著她在一旁看熱鬨,笑的特彆大聲,好像擔心景昭聽不到似的。

事後她知道這些人都是顧星痕雇傭的,一共三十多人,明碼標價,表示隻要抱到景昭一次就給一兩銀子,如果親到了就有五十兩銀子,不過這些人沒有人賺到五十兩銀子的,這場遊玩就這樣結束了。

當然在看不見的角落裡,長生門在各地的生意開始被人打壓。

對於顧星痕這個行為,若瑾瑜隻能帶著禮物上門致歉了,雖然景昭嘴上說著不介意,隻是玩笑,她可不會當真,尤其還是一個黑社會老大。

顧星痕和景昭開始針鋒相對,但是都把握了一個度,能讓對方丟臉,卻不會威脅到生命的地步。

近來大概是景昭的反擊,每次顧星痕一出門,必然遇到事情,單是賣身葬父就有六起,還有一些伸腳就能英雄救美的事情數不勝數,以及碰瓷一心攀附他的……惱的顧星痕之後就不走正路,每天都是用著輕功飛來飛去。

甚至又一次被對方抓到空子,居然自薦枕席,出現在顧星痕臥室的床上,嚇得顧星痕好像見鬼一般,追影等人迅速將人拿下,連給女子發揮的機會都沒有。

而顧星痕直接跑到若瑾瑜的住處哭訴世道險惡,居然有人汙蔑他的清白,然後不等若瑾瑜發應,直接大手一揮,在若瑾瑜這邊賴了下來。

一個時辰後,追影等人將他所有的家當都搬來了。

若瑾瑜看著在自己地盤上作威作福的顧星痕,嘴角直抽,沒忍住,抽了一根樹枝就追了上去。

於是院子裡又響起熟悉的嚎叫聲,追影等人聽著這聲音,十分懷念,果然少穀主還是找打啊!

……

抽完人後,若瑾瑜心裡爽快了,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抬頭看著高高站在樹梢的顧星痕,擰眉道:“你站這麼高乾嘛?想上天啊!”

顧星痕俯視她,有些委屈道:“那你不能打我。”

若瑾瑜將手中的抽禿的樹枝丟了,攤手道:“沒了。”

顧星痕繼續討價還價:“我要在這裡。”

看著他還是掛在上麵不肯下來,無奈道:“你東西都搬過來,還能怎麼說,再說已經我們也要回穀了……”

正要繼續說著,忽然耳邊捕捉到幾道劃破空氣的聲音,瞥到數道寒光,頓時麵色驚恐,連忙縱身去拉人,“星痕,小心。”

“少主,小心!”追影等人也現身。

顧星痕跳下樹梢,身側身躲過四五支箭,若瑾瑜下意識將人拉到身後,一把踢翻長桌,擋在兩人麵前,追影等人持劍躍上屋頂,片刻後又是一陣箭雨飛過,若瑾瑜持劍劈開,劍光閃動。

周圍屋簷上幾道慘叫聲響起,幾名黑色人影從屋簷上滾下,砸在地上一動不動,死的都是少數,片刻後,更多的黑衣人從角落裡冒出來,包圍住若瑾瑜他們。

若瑾瑜板著臉,看著這群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黑耗子,都到了這個時候,還真有人對顧星痕出手。

顧星痕同樣拿著一把劍,麵對這種情況絲毫不著急,反而和若瑾瑜聊天起來,“若兒,如果這次死裡逃生,你就嫁給我吧!”

聽到這句話,原先緊張的氛圍驟然被打破,不管是追影還是若瑾瑜、黑衣人,大家都是一副不可置信,滿臉黑線的模樣。

追影:……少主是腦子出問題了!

若瑾瑜:……他覺得又發瘋了!

黑衣人:……果然情報沒錯,琉焰穀少穀主重傷,連腦子都壞了。

若瑾瑜嘴角抽搐,“想成親可以,先將和離書寫了。”上段還沒有結束,就要再折騰一次,當她傻啊!

顧星痕一口否決,“這輩子你都不要想了。”

忽然一名黑衣人出聲了,“小長老既然不願意,少穀主何必強人所難。”

聽到聲音,若瑾瑜神情複雜,盯著說話的人:“宮致遠。”

顧星痕一手環住她,劍眉微揚,“宮致遠,你居然沒死,看來琉焰穀的弟子這些日子偷懶了。”

宮致遠拉下麵罩,原先如玉的臉被人劃了一刀,從眉心一直到嘴角,差點將眼睛毀了,“多謝少穀主的招待,在下這些天可是寢食難安,一直想要和少穀主見一麵。”

顧星痕看著他的臉,滿意道:“你現在才配得上地煞盟的身份。”

之前小白臉的模樣可是誆騙了不少人。

他臉上露出惡劣的笑,“鬼樣子才符合你的身份。”

若瑾瑜微囧,如果不是知道前因後果,看顧星痕這架勢,他才是大反派。

她長劍指著宮致遠:“宮致遠,束手就擒吧。”

宮致遠眼神微閃,看著麵前指著自己的劍尖,誠懇道:“我宮致遠雖然從來不是一個好人,可是從來沒有對小長老有過一絲惡意。”

若瑾瑜麵色不改:“這不是你可以肆意傷害我身邊人的理由,尤其是星痕。”

顧星痕瞬間滿臉春心蕩漾,舉止投足間滿是自得。

滿心滿眼都寫著,她在乎我,她最在乎我!

讓追影等人看的牙酸,拚命在心裡勸少主克製點。

宮致遠的神色瞬間變得陰沉,臉上的疤痕更加扭曲了,他轉而盯著顧星痕:“少穀主真的很幸運,隻不過今天可否持續之前的幸運。”

說完手一揮,他們的周圍突然出現十名全身黑衣的人,他們臉上帶著鬼麵麵具,不動聲色地盯著顧星痕。

若瑾瑜在他們出現的一瞬間,臉色一白,這些都是天境高手,她不行在接連打壓地煞盟有這麼多的高手儲備,看來上次的清理還是不乾淨。

他們在東陵城,身邊人手不多,今天還來有一場死戰了。

想到這裡,手中的長劍握的更緊了,連背後的顧星痕將她差不多擁進懷裡都不知道。

宮致遠看到他這副姿態,臉色更加難看了,也沒有放狠話,直接道:“殺了他!”

若瑾瑜見狀,持劍衝著刺去,擒賊先擒王,先將他解決了。

眼看就要刺到人,誰知自己的長劍卻被人挑開了,她看清楚是誰後,腦門青筋直跳,“顧星痕,你在搗什麼亂?”

顧星痕一劍戳中宮致遠,給他胸前開了一個口子,理直氣壯道:“不許你和他扯關係。”

若瑾瑜深吸一口氣,聽著周圍的喊打喊殺聲,手腕一轉,直踮起腳,衝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下,“都什麼時候,還在吃醋。”

顧星痕一邊攻擊宮致遠,一邊委屈巴巴道:“可是我已經解決了。”

若瑾瑜微愣,這才注意原先的十名天境高手隻剩下了五名,他們沒有攻擊若瑾瑜這邊,反而在收割宮致遠手下的性命。

……

遠處的打更聲提醒人們子時已到,這邊的戰鬥也結束了。

地上都是黑衣人的屍體,宮致遠捂著腹部,胸前有四五個窟窿,全身都是鮮血,麵色蒼白,呼吸微弱,可是眼睛卻是透亮,明顯已經有回光返照值台,他的脖頸間壓著一把長劍,苦笑一聲,“這是你安排好的。”

十名天境高手有一半是他們的人,還有周圍埋伏的琉焰穀弟子,這場刺殺在一開始就注定失敗。

顧星痕淡笑:“引蛇出洞也要有餌。”

宮致遠:“所以你將自己和小長老當成餌。”

顧星痕搖頭:“你還不配,隻不過是順便的,可是對方似乎比你要聰明,率先撤退了。”

聽到這話,宮致遠臉色一變,明白他的意思,瞬間頹喪,他看向一旁的若瑾瑜,對方也是神情複雜。

宮致遠劇烈地咳嗽了一陣,好半天才停下,大概因為肺腑受傷嚴重:“在下有一些東西想要請小長老交給豐兄弟,算是對他的補償。”

若瑾瑜搖頭:“在認清你的身份後,豐成坤早就和你切割完畢了,真為了他著想,就不應該打擾他。”

宮致遠低頭笑出聲:“對啊,小長老說的沒錯。”他抬起頭,失神地看著天邊的圓月,喃喃道:“終究是一場鏡花水月……”最後的聲音已經幾近低喃,幾不可聞了。

然後“砰”的一下,直接倒地,臨死前,嘴角帶著微笑,眼睛失神地看著若瑾瑜方向,終於眼中最後一抹光也消失了。

看著地上的屍體,若瑾瑜感覺有些失落,有些惋惜。

顧星痕見她不高興,就想著說些好事讓她開心一下,一把將她抱起,帶著笑意道:“若兒,等到我們回到穀中就成親可好?”

若瑾瑜愣神,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沒發燒啊!說什麼胡話!”

先不說現在的環境適不適合說這話,原先他們之前的婚姻關係還沒有解除,又要重新折騰,這人果然還是神經了。

顧星痕不滿道:“我說的是真的。”

若瑾瑜趁機再次敲了一下他的腦門,鄭重道:“我也是認真的,還有將我放下,炫耀你個子高啊!”

“不要!”他立馬拒絕了,說完還直接撈起她的腿,從直抱變成了公主抱,帶著人走了。

打掃戰場的暗衛詢問追影,“追影,主子不會說真的吧!”

追影也摸不清顧星痕的想法,含糊道:“也許吧。”

不過玄尊和穀中的長老應該不會隨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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