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長讓你退下,你還敢頂嘴?!”
“閣下是?”
“太常少卿,李嶼。”
李嶼神色傲然,接著又補了一句,道:“你真不認得本官了不成?右相
兩人以前或許見過,但李林甫光兒子就有二十五個,薛白確實是不認得,也不覺得有哪些個厲害人物需要記。
“失敬了,敢問李少卿是在轉達右相的意思嗎?”
“你是太樂丞,我是太常少卿,我既吩咐你,還有何異議?”
“李少卿。”忽然有身披麻衣的官員過來,道:“寺卿召你過去。”
李嶼回頭看了一眼,轉身走向張垍,還未開口說話,張垍已拍了拍他的肩,語氣不善。
“穿成這樣?還不快去換了?!”
“我……”
張垍湊到他耳邊,道:“彆再找薛白麻煩,隻會自取其辱。”
說罷,他回頭看了眼薛白,點了點頭,釋放了善意。
相比之前他冷眼看薛白命懸一線,今日萌芽的一點野心已改變了他的態度,願意在適當的情況下出手保護這個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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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七哥怎蠢成這個樣子?”
賓客中,楊齊宣見了堂中發生的一幕,小聲與妻子議論著。
“慣的。”李十一娘譏笑道:“他從小就狂妄自大,今年披了紅袍,舍不得褪下來。”
“張府的喪禮上,未免太無禮了些。”
“你當七哥怕張家?”李十一娘摁低丈夫的頭,附耳道:“張家敢嫁女給太子,若非張去逸死得早,阿爺再辦一樁杜有鄰案又何妨?七哥做事,可從不畏手畏腳。”
“好吧。”
楊齊宣想把腦袋抬起來,李十一娘卻還是用力摁著他。
“還有,你知道七哥為何急著找薛白麻煩嗎?因為薛白如今交構了楊國忠、陳希烈在與阿爺作對……”
“他有這本事?”
“阿爺要遷薛白為吉陽縣令,吏部不批,定然是陳希烈反水了。如今誰能對付了薛白,阿爺自然會器重誰。”
“我呢?”楊齊宣打趣道:“我若做到了,丈人能器重我嗎?”
“你有辦法?”
“當然沒有,說著玩的。”
“我二十五個兄弟都是蠢的,你可知阿爺最聰明的子女是誰?”
“你?”
“要除掉薛白,簡單,捉到最有用的把柄就好。”李十一娘轉頭往薛白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笑,道:“我今日就能捉到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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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走到薛白身邊,問道:“聽聞張公是被你氣走的?”
“到底是誰在傳。”薛白不厭其煩道:“張公是被安祿山派的人嚇死的。”
“你不該損張三小娘子清譽。”李泌道,“她遭逢變故,不好嫁人,你也很麻煩。”
“她不好嫁,不是因為張大娘子好賭,張二娘子被幽禁?”
“張良娣沒有被幽禁。”李泌道:“她三日前生下了一位皇孫。”
他語氣依舊很平靜。
薛白卻問道:“憂慮嗎?你原本該是希望能有一位順利繼位的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