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見我還是無動於衷,祁宴便接著說了下去。
“她恨一個人,若是本尊強娶了她,這份恨意,會更濃烈吧!”
“利用他人的怨恨達到目的,是個不錯的手段。”我尋思著時間差不多了,便站了起來,“不過,強扭的瓜不甜,魔尊還是放過人家吧!”
法術效力發作,祁宴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慌亂地看了我一眼,想站起來,卻沒能成功。
“呃……這是,什麼時候?”祁宴強撐著抬眼看我,似乎是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魔尊大意了啊。”我勾起一抹笑,垂眼看著他,“我可是百獸仙的嫡傳弟子呢!”
祁宴瘋得徹底,也對我執念得徹底,所以,見我,他將守衛、心腹都支開了去,自信滿滿地,敢獨自見我。這便給了我極大的機會。
畢竟,我隻是來找他拖延時間的呀!拖到百花帶著司家小姐離開了魔界的時候,我今天的任務就完成了。
所以,我剛進來,執子落棋的同時,就將術法布在了棋盤上,然後,祁宴收拾棋子的時候,就這麼落入了我的陷阱。我再施法控製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讓此法術發作,祁宴上萬年的修為,就有千年的修為被我廢了去。
“你……”祁宴瞪大了眼,指著我半天,最終妥協般放下了手,低聲咒罵一句:“毒婦!”
“嗬,”我冷笑一聲,“你第一天認識我嗎?這時候才罵,是不是晚了點啊!”
“我早就跟你說過,安分一點,我自會保你魔界繼續存在繁衍,你不聽話,我隻好提醒提醒了!”我低身湊近了祁宴,道:“好好養傷吧,彆太可憐,掉了你魔尊的麵子可就不好了!”
說完,我甩袖就走,出門又宰了幾個來攔的魔族,然後順順利利地回到了神界,趕往司家。
百花見到了那位司慕小姐,將人直接送回了司家。
也不知魔尊祁宴對這位小姐做了什麼,她好像是嚇得不輕,一到家就被扶下去歇息了。
司越神君接待了百花,對著百花千恩萬謝。
“您要謝也該謝韶儀公主,是她親自去魔界要的人。”百花拱手回禮道。
司越神君回過神來,應道:“是,是,該謝公主殿下。”說著,左右看了看,又疑惑道:“哎?公主呢?”
“啊,她應該在來的路上了!”百花微笑,“我們分頭行動的,她去見了魔尊,我負責先把令媛送回來。”
“公主殿下獨自在魔界?!”司越神君睜大了眼,不可置信道:“您,就這麼信祁宴那廝會放過她?!”
百花失笑,看著眼前瞳孔地震的司越神君,搖了搖頭,“不,我不信祁宴,但我信她,曉青既然說了會與我在此彙合,她就一定會做到的。”
司越神君欲言又止。他不明白公主殿下這是什麼路數,再怎麼說,一界儲君,獨自滯留異族,總是不妥的。先不說儲君的安全能不能有保障,就是讓旁人看來,也易生流言啊!難道公主殿下忘了當年她自己是如何被困魔界三年了嗎?!
百花看出了司越神君的心思,但也隻是笑而不語。
兩盞茶的工夫,曉青就回來了。
我在司家現身,闡明來意,就有小仙仆領路,帶我去見司越神君。
在後院涼亭,我看到百花和司越神君正飲茶閒聊。
司慕小姐不在。
難道出事了?!真被魔尊……不至於不至於!若真出事了,祁宴不可能不提起。
我快步走過去,“司越神君,近日可好?”
涼亭裡的二人聞聲轉頭看向我。
我走近了,司越神君立刻起身行禮,“公主殿下。”
百花上下掃了我一眼,確認沒什麼異常,才起身,對司越神君開口:“我說什麼來著,她一定會來的。”
我笑了笑,“小姐呢?可送回來了?”
“哦,回來了,回來了!”司越神君滿臉愧色,“臣慚愧,竟得勞煩殿下親自跑一趟!”
“無妨,人回來了就好!”畢竟本來也就是祁宴臨時決定利用司慕小姐逼我去見他。
“我這就把小女叫過來,當麵致謝!”司越神君說著,招手喚來仙仆,吩咐道:“去把小姐請過來。”
在司慕還沒來之前,我想起她好像和冰雪宮有點關係,於是想著從司越神君這兒打探打探。
“其實在本宮之前,還有人去魔界想把令媛救回來的。”我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
“啊,是,我聽說了。”司越神君神色不太自然。
“哦?不知您聽說的那人,是否是我認識的那人呢?”我明知故問。我當然知道是同一個人了!就等著他們自己交代情況了,畢竟,綺蘿那邊查的不太順利。
但是關於冰淩的事,為防止以後我的計劃崩盤,我還是早點了解清楚,早點做好準備比較好。
司越神君麵露難色,糾結了半天,才訕笑著道:“這,想必就是那人了!上上任冰雪族領主的第三子,如今是冰雪宮的二殿下,冰淩。”
“哦?這麼巧?讓小姐憂思成疾的,竟是熟人?”我裝的可好了,一臉溫柔地道:“神君不若再說細些,或許能有機會解決小姐的心結呢!”
然後,我就從司越神君這裡,聽到了一段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
當年司慕小姐與冰淩年少相識,互生情愫,正好也趕上冰雪族內眾位皇子奪位之爭,司家勢大,冰淩也曾意圖娶了司慕,借司家之勢上位。本該一切順利進行,但出於某些原因,冰淩隻許了司慕側妃之位。
人家堂堂司家嫡女,讓人做側妃,那司家能答應?!可是司越神君怎麼勸女兒,司慕都不為所動,認定了要嫁過去。
所幸最終突發橫禍,上上任冰雪族領主突然身死,冰淩的長兄即位,加上神魔大戰一觸即發,冰淩姐弟被逼出走,這才打斷了司慕的念想。
為防止自家女兒一時腦熱追去冰雪宮,司越神君這些年隻好令女兒閉門思過,將司慕困在家裡。
可不巧的是,這些年冰雪宮動作不斷,又讓司慕起了心思,所以我想,才有了這次司慕和魔尊做交易的事。
不對啊!這故事,聽著怎麼……時間上有些衝突啊!也或許不是衝突?就是我認為的那時候發生的事?!
“這些事,神君還記得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嗎?”這麼想了,我也就這麼問了。
司越神君疑惑了一下,道:“就是,神魔大戰之前,大概是那之前六七百年前啊!”
神魔大戰之前六七百年!我腦中嗡鳴,那段時間……那段時間……不就是……
我又想起綺蘿說過的話。
——“當初是因為什麼來著?我想想……哦,你,對,就是因為你!”
因為我?
我覺得我需要理理清楚。
這時,司慕小姐來了,恭恭敬敬地衝她爹行禮,“父君。”
司越神君歎了口氣,道:“回來就好,來,見過你的救命恩人,韶儀公主殿下。”
司慕看向我,正要行禮致謝,卻突然停住動作,一臉驚恐。
“是你!”
我愣住。她對著我的時候,周身氣息似乎也緊繃了起來,對我充滿了敵意。
我麵上不動聲色,“司慕小姐認得本宮?可我記得,我與小姐並未見過,小姐久居深閨,也未曾參與過什麼宴會。”
司慕咬了咬唇,語氣十分無禮:“公主殿下身份高貴,自然不曾見過我。”
司越神君也聽出了女兒的無禮,厲聲嗬斥道:“放肆!不得對殿下無禮!還不快快請罪!”
一旁的百花也看出不對來,忙起身解圍,“請罪就不必了,小姐剛出虎口,心情不佳,我們能理解。”
我壓下心裡的不適,扯了扯唇角,順著百花的話轉移話題道:“我知小姐心內鬱憤,本宮既接了你回來,自然為你討個說法,還請小姐將事件始末,交代清楚。”
司慕身子一震,慌亂地避開我的視線。
她不敢說,不敢告訴我她和魔尊做了交易。畢竟,這行為等同於叛族。
她身上還有我想要的信息,我也沒想在這件事上為難她,於是又補了一句:“魔尊祁宴,瘋魔至極,此番擄走小姐,小姐定然受了不少委屈吧?如今到家了,本宮會為你討個公道的,他對你做了什麼?你都可以與本宮說說。”
司慕瞪了我一眼,“我……他……我不想說!”
很明顯,我精準戳中了她心思。她不敢說,一是在怕自己與魔尊交易的事敗露,二是怕她說出來的事將臟水潑到我身上,被扣上汙蔑公主,以下犯上的罪名。
畢竟,祁宴不遵守承諾,將她綁回魔界的緣由,我知道。而且,祁宴是如何與她說的,如何恐嚇的她,我也用窺心之術,從她那兒看到了。
“我看小姐還未緩過來呢,就不強求了。”我善解人意道,“若是小姐願意,可隨時來本宮那兒傾訴。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本宮就不叨擾你們父女了。”
說完,我和百花便告辭,離開了司家。
直到回到天宮,我才放慢了腳步。
“走那麼快乾什麼?”百花側頭笑道:“怎麼?你還怕那小姐吃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