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她,站在青橋胡同的長廊上,微微低頭,一臉擔驚受怕的神情。
她隻去過青橋胡同一次,就是再次活過來後遇見資臨那一次。所有的一切,都從那天開始。
營銷號上說的東西,半真半假,有鼻子有眼,不是在現場的人,絕對寫不出這種東西。甚至連青橋胡同的地址都曝了出來。
“已經全部傳開。”助理皺緊眉頭,“有人買了大量水軍傳播發帖,對方有備而來,從事情發酵到爆開,短短三小時而已,連記者都派過來,還好被攔住了。現在網上都在討論這件事,我們已經開始做公關工作。”
歲歲發愣,盯著平板。
上麵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助理作勢就要將平板收回來,歲歲拿住不放,輕聲念:“據知情人爆料,朝歲歲多次爬上不同男人的床,手段高明,床技了得,老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不但成功出道,而且還借助節目效果,洗白成為國民仙女。”
助理連忙安慰:“這都是些假話,沒人會信。”
有人忽地衝到跟前。
是個偽裝成工作人員的記者。
“朝小姐,你賣身的事到底是不是真,對於網上一部分網友說你是妓的評論,你有什麼感想?”
歲歲麵色蒼白。
什麼話都說不出。
助理嚇一跳,連吼帶罵將記者趕跑。
歲歲呆在原地,她看見那個記者回頭瞧她,目光裡寫滿鄙夷,她知道,就算她什麼都沒說,這個記者回去也是要大寫一番文章的。
“朝歲歲麵對質問,啞口無言。”或許他今天上交的稿子就會取這個題目。
助理問她:“下午的戲還拍嗎,乾脆請假休息,穆導今天雖然沒來,但他應該也希望你可以有個好的狀態。”
歲歲耳邊全是嗡嗡聲,好一會才回過神,說:“我照常拍戲,不請假。”
下午的戲,全是笑著演的,一滴淚一點憂愁都不許有。
爆料已到第二波。存心要將人往死裡整,連圈裡的規矩都不管不顧,甚至連許諾的名字都寫進去。
助理不肯再給她任何電子設備,休息的空隙,她從彆人的手機上看見最新“爆料”——母女共侍一夫,學費醫藥費全都仰仗神秘人。
拍完今天最後一個鏡頭,歲歲直接離開片場。
她心裡平靜極了,吩咐司機:“我要回家。”
司機問她:“朝小姐,今天是周六,要回春和路那邊嗎?”
歲歲愣了愣。
宋明頌肯定也看到了新聞。網上全是這種東西,他不可能看不到。
她從包裡將手機翻出來,全是未接來電。有宋明頌的,有許姣星的,還有許諾和穆司的,她認識的人都給她打了電話。
歲歲有些喘不過氣,像是胸口壓著石頭。
“回家,我要回家。”
司機問:“回哪個家?”
她想到資臨,鼻頭一酸,紅著眼說:“我要回堡壘。”
堡壘正在布置過幾天派對要用的東西,傭人捧著不同樣式的純銀餐具:“朝小姐,你喜歡哪一套?”
歲歲看一眼,“我都不喜歡。”
上了樓,脫掉高跟鞋,沒力氣開燈,連床都爬不上去,索性坐在地上。
世界在黑暗中沉寂下來,靜得隻有她自己的心跳。
她想,派對是辦不成了,不會有客人來。有些事情就算澄清,依舊會產生壞影響,流言猛於虎,或許劇組會來電話,給她放長假。
房間門傳來聲音。
歲歲抬起頭,從外漏進的光線裡,有人喘著氣,朝她邁來。
“歲歲。”
她以為是幻覺,眼淚朦朧,看不太清。
直到被人摟進懷裡。
溫暖寬厚的胸膛,她躺過無數個日夜。
歲歲心酸,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你為什麼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