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沒能想到,他們的大吵一架,隻有開端,再無和解。
連夏生閉上眼。
很久很久以前,隋穗惱怒至極失去理智,就會指著他說:“連夏生,你彆得意,總有一天我要和你同歸於儘。”
他每次總能找出不同的方式激她,最後一次回應,告訴她:“我要結婚了。”
她像平時那樣斷掉聯係,最後是他沒能忍住,主動打破沉默,邀請她回家吃飯。
他的邀約,她的廚師。
戒指已經準備好,用過晚餐後,就替她戴上,正式請她做連太太。
隻可惜,什麼話都沒來及說出口。
招供的時候,廚師說,隋小姐心裡有恨,寧可玉石俱焚,不願放他與彆人結婚。
殉情不好聽,連滿孝用自殺掩蓋一切。但對他而言,自殺,情殺,沒有什麼區彆,或許在餐桌上,他應該如她的願,吃下一口食物。
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的世界隻有這四個字——隋穗沒了。
後來就開始做夢。
異國他鄉,一遍遍做夢,最開始是循環反複,總是夢見以前的往事。國外醫生膽子大,開藥劑量一次比一次多,他不再夢見舊事,轉而做起新夢。
是另一個人的生活。
看不清模樣,隻知道是個小姑娘,十八九歲,住在城堡裡。
像是忽然心裡有了安慰,說不清為什麼,這樣的夢,令人倍感親切。她生活的點點滴滴都出現在他夢裡,他加大劑量服藥,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昏睡。
本來以為是他魔怔,將夢裡的小姑娘當做隋穗新生。
直到有一天看到電影宣傳。
夢裡模糊的影子忽然一下子有了模樣。
今天他來堡壘做客,將夢裡熟悉的地方全都走一遍,夢境成真,不再是幻覺。
早就查清楚朝歲歲所有的事,一個保姆的女兒,怎麼會一夜之間熟練掌握鋼琴馬術,會說六國語言,還能跳芭蕾。
就算她能用各種理由騙過所有的人,她也騙不了他。
他照看她十年,絕不會認錯。她怎麼笑,怎麼哭,怎麼撒謊,怎麼得意洋洋,這一切的這一切,都是他教她的。
就是她。是他的隋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