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豫川發了一天一夜的瘋,謝府上下老少背後不知愁白了多少根頭發。
小兒年少不知愁,隻喜新友。
“瞧著川哥兒這活蹦亂跳的模樣,真是想不通怎麼就突然之間就……唉!”
“還不是你罰他跪祠堂!”一向不喜同丈夫言語衝突的周氏,眼見兒子這般,心裡也控製不住動了些氣性。
大爺謝慎堂臉上烏黑,不敢反駁,隻垂首抱拳,捏了又捏,暗暗後悔。
早知會這樣……他定然不會這麼做啊!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隻瞧兒子謝豫川整整一天,把好大一個國公府裡裡外外轉了遍不說,竟然還要頂著這副自言自語神經兮兮的模樣去府外遊玩,全家嚇得不知輪番勸了幾次。
悔不當初的謝慎堂,自覺這是不是祖先們在祠堂裡看著川哥兒他跪了一宿心疼了?
自己悄悄帶了供奉去家祠裡給神明和祖宗敬香告罪。
“謝家後人謝慎堂知錯了,都是我不分青紅皂白,一意孤行,才致小兒謝豫川神誌不清,胡言亂語,請家神和列祖列宗們保佑川哥兒他平安無事!”
謝慎堂這次是真的有些後悔,誠心誠意,插香後,頭磕的也十分虔誠。
待他起身仰頭向前望,謝家祠堂裡隻有夜裡的寂靜。
百年如一日的無聲。
“求個心安吧。”
祠堂外,謝慎堂站定片刻,抬步拾階而下。
因為祖母謝老夫人的反對和勸說,向來敬重祖母的謝豫川,便隻能頗有遺憾地帶著塗嫿裡外暢遊了一下護國公府。
塗嫿萬沒想到,當初第一次穿來大梁王朝時降落的謝家大宅,她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裡外詳細參觀了一遍。
更沒想到,“導遊”居然是年少的謝豫川親自引領。
這……不得不說一句神奇。
其實,兩個人也沒有逛了一整天,公府再大,一兩個時辰總也逛完了,期間多是話癆的謝豫川熱情蓬勃地給她介紹,多是家中來往親眷之間的趣事,或者是這府中諸位兄長姐妹們之間的故事,又或者,是兩個人走累了,就在某一處坐下歇息,一問一答。
通常,都是謝豫川在問,她在答。
諸如:姐姐你想看的人在哪兒?在京城嗎?姓什麼?長的什麼模樣?用不用我幫你找?看完了你想見的人,你還回來這裡嗎?
……等等,提了一籮筐。
好奇心旺盛的少年,對她的出現生出莫大的探索精神。
因為謝豫川,塗嫿完整地逛完了一座古代公侯之家的規模和細節,到底是什麼樣子。
除了眼前的少年,整座護國公府再沒有一個人能看見她。
塗嫿看著身旁的謝豫川,也不知道是謝豫川特彆,還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特彆。
她一時想起謝家人說他從小就不信邪,更不信這謝家有家神一說,她不由有些好奇,突然開口問他。
“我看你家祠堂上,供有神明牌位。”
謝豫川抬眼,“姐姐是說那置在最高處的神牌?”
“對。”塗嫿點頭。
隻見謝豫川小臉微微皺巴了一下,旋即緩開,鼓了兩下兩腮,解釋道:“我也不曉得多少,隻知我家祖上百年前,有一位家神庇護,老祖才能平安無事,後來就有了謝氏一門的榮光。”
“不過,我聽長輩們說,一百年了,也沒見過神明顯靈,誰知道是真是假。”
謝豫川一副既無奈又不得不記在心裡困惑的樣子,看得塗嫿險些沒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