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妞兒叫伊芙琳,與剛來報到時相比,愛罵人了,變得粗野了,她像隻野獸似的對待所有人。彆人認為她有毛病,罵她:“你發什麼瘋?我們又不咬你。”可是,她已習慣於自衛,改不了啦。每當有人喚她:“進來喝杯茶。”伊芙琳就回應:“你叫我進去喝茶還是上床?”
一次雙方交火,有個霍克手下的士兵朝伊芙琳喊了一句下流話,之後,他死了,被炸掉了半個腦袋、半個身子。他就死在伊芙琳眼前,她像得了瘧疾,全身顫抖。儘管在這之前,她見過裹著屍體的塑料紙大口袋,屍體用金屬薄片包著,活像是充氣娃娃,但讓自己全身顫抖的事情,伊芙琳還沒遇到過,那次她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伊芙琳從來沒有見過佩戴戰鬥獎章的姑娘,她們即使有也不會佩戴。有個姑娘戴上了“戰功”獎章,大家都笑她,說那是“性功”獎章。因為大家都知道:和營長睡上一夜就可以得一枚獎章,為什麼女人們會在這兒?難道沒有女人他們就活不下去?這樣下去,有些人終將變成瘋子、魔鬼。這樣一直延續到霍克把伊芙琳介紹給他的朋友時說:“這是我的妻子。”
裡德深入挖出了當上團長以後的霍克的更多黑材料。有個士兵等所有人都走到前邊去以後,把自動步槍對準喉嚨,開槍自殺了。霍克叫人不得不拖著他的屍體、他的行軍袋、他的裝甲坎肩、他的頭盔。在回駐紮營地的途中,又踩到“渭川地雷”,一個老兵的右腿從膝蓋處被炸掉了,骨頭支在外麵,左腿被炸掉了腳後跟,生殖器也被削掉了,右眼睛炸沒了,左耳朵也炸掉了。他被截掉兩條腿,用止血帶纏緊,止血、消疼、催眠,彈片灌入了肚子,腸子掛落在外麵,包紮、止血、消疼、催眠……堅持了四個多小時,他還是斷了氣。
藥品不夠用,連一般的綠藥水也沒有了。也不知是未能及時運到,還是計劃定額已經用完了,霍克想辦法弄了些繳獲品,都是進口藥。霍克的藥包裡永遠有幾十支鹿門製的一次性注射器,聚乙烯軟包裝,摘掉套子便可注射。萬相台產的注射器,墊紙被磨損後,就變成沒有消毒的注射器了,一半不能注射,也不能抽血,成了廢品。萬相台的瓶裝血漿容量為半升,搶救一位重傷員需要兩升,也就是四瓶。在戰場上舉著膠皮氣管能待一個小時嗎?這是辦不到的。你又能背上幾瓶呢?鹿門人采取什麼辦法?他們的聚乙烯袋容量一升,就是一人穿著皮靴踩它,也不會破。還有,普通的萬相台消毒藥布包裝次劣,包裝的重量甚至超過藥布本身。而進口的呢,不知為什麼就又薄又白,霍克他們根本就沒有彈性藥布,他們使用的夾板也是繳獲來的,而自己國產的夾板呢?簡直像滑雪板,而不是醫療器材。一人隨身能攜帶幾條?霍克曾經用過鹿門造的,分彆用在前肩、腰部、膝蓋,有拉鏈,可充氣。把手伸進去就可以拉上,斷的骨頭就固定住了,運輸時還可以防震。霍克曾抱怨過:“十多年來,萬相台沒有開發新產品,藥布和原來的一樣,夾板也是原來的那種。萬相台士兵是最廉價的士兵,也最耐用。”進口的東西雖好用,但霍克用的是腐朽的敵對國鹿門人製造的產品,政治立場有問題!裡德知道,這些都是打敗競爭對手的“臟彈”!
結果,裡德出乎意料地敗了,霍克贏了,當上了少將副軍長。晚上,回到家裡的梅麗爾安慰老公道:“醫院裡的人都在傳,說霍克親自把老婆伊芙琳送上領導的床,陪上邊那位主管晉升軍銜的老大睡覺,吹枕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