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正平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常興來卻是慢慢地笑了起來,“惠道長知道這一成利是多少嗎?”
我伸出左手,攤開五指,掌心朝向他,然後慢慢翻過來,換成手背,再翻回手心。
常興來收斂了笑容,點頭道:“看起來惠道長是有備而來啊。”
他轉頭看向苗正平,慢慢靠到沙發靠背上,翹起二郎腿,道:“苗龍王,大家自己人,你要是嫌過水的費用少了可以直接提,我們幾方再商量,沒必要打著救文小敏的旗號,更沒必要直接圖謀我這點買賣。不是我這人小氣,實在是我這生意看著架子大,可方方麵麵要答對的也多,尤其是短了誰的,都不能短了京城貴人……嗬嗬,不瞞二位,我常某人什麼出身?老海狼一個,真要靠自己,還在香港賣房子呢,哪來的能耐做這通天的大買賣?苗龍王,惠道長,這一成利我讓不出來。”
苗正平看了看我,見我沒有表示,猶豫了一下,便道:“常老板,我真是來救文三姑的,沒有在你碗裡搶飯吃的想法。”
常興來眉頭一挑,摸了摸唇上小胡子,笑咪咪地看向我,“那就是惠道長的主意了?惠道長方外修行的高人,看起來不光道行高,這胃口也大啊。”
“哦?常總說的是哪位高人道行高啊,我倒有興趣認識認識。”
辦公室門隨聲被推開。
一個五十出頭的略有些謝頂的富態中年男人大踏步走進來。
步如鐵鑄,氣勢雄渾。
靠著沙發散散坐著的常興來立刻起了起來,客氣而謙卑地道:“侯大師,您怎麼來了?坐,坐,快請坐。”
中年男人坐到了常興來的位置上,嗬嗬笑道:“今早心血來潮,掐指一算,有高人前來拜訪常總,就過來瞧瞧。”
他轉頭看向我,笑眯眯地說:“鄙人侯德輝,早年在峨眉山遊曆的時候,遇見異人,也學了些本事,平時最好訪友問道,今日算得有高人來訪,特意過來拜見。”
說完,他捏起一個茶杯,舉至齊眉位置,道:“今日有幸相識,無以為敬,侯某采仙梨一枚,贈予道長!”
話音未落,茶杯口便冒出一條綠油油的柳樹枝,枝頭結著一顆拳頭大的白梨。
“好手段。”我讚了一句,伸手摘下梨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把梨子重新放回枝頭,左手搭右手,拇指卷在拳心,“久聞侯先生大名,幸會,貧道惠念恩。”
確實是久聞大名。
如今遍地大師,滿天神仙,這個侯德輝也是其中之一。
論起名聲來,或許不如大張弓直上青雲全國皆知的嚴新張寶勝,但在南方一帶威望卻遠勝前兩者,港台富豪圈對其極為推崇。
侯德輝看著枝頭的梨子,道:“惠道長有真本事,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的名號?”
我道:“人各有所求,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有人求勢,而我求道!人間盛名富貴於我如過眼雲煙。”
侯德輝慢慢把茶杯放到茶幾上,將柳枝連著白梨取出來,拿在手上,道:“可我聽惠道長張口就想要常總生意的一成利,可不像視富貴於浮雲的樣子啊。”
我道:“修道講究承負,14號想殺我,我就要殺回去,常總想得這一統各號頭的好處,就得讓出一成利,如此有來有回才能通達無礙。”
常興來乾咳了一聲,道:“惠道長,我現在的局麵不錯,也不是非得要這一統號頭的好處。”
我看著常興來,慢慢地笑了起來,“我既然來了,要不要由不得你。”
侯德輝立刻起身,擋在常興來身前,道:“惠道長,有些事強求,反倒落了下乘,沾染承負,三思啊。”
我抬手扶在發間木劍上,說:“聽說侯先生能夠跳樓無傷、槍打不倒,我這人沒你這本事,修練這麼多年,隻煉出一劍,你要是能受我一劍不死,這一成利的事情就算過去,我讓常老板送我們去香港。”
侯德輝目光落到我的發髻間,臉色大變,“惠道長跟來真人怎麼稱呼?”
我淡淡地道:“來少清得罪了高天觀的小陸元君,已經以死謝罪,沒必要再提他了。這一劍,你受,還是不受?”
常興來的手慢慢扶到腰間。
侯德輝沒有回頭,卻好像腦後長了眼睛一般,沉聲道:“常總,不要動!”
常興來的動作僵住,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道:“惠道長,剛才有句話你大概沒聽到,猛龍不壓地頭蛇,你的要求,就算今天我死在這裡,也不可能答應。我要答應了,轉頭就得全家死絕。侯先生,你是我請來給老人治病的貴客,今天這事與你無關,你走吧,惠道長這一劍我自己受著。富貴在天,生死有命。老天給我降下這場大富貴,我不信他會讓我就這麼死掉。”
侯德輝微微搖頭,道:“常總,你不懂,現在是我和惠道長之間的事情了。今天我死在這裡,家裡老小就麻煩常總了。”
常興來道:“侯先生,你今天替我出頭而死,我保你們侯家富貴三輩不絕!”
“多謝!”
侯德輝站穩身形,慢慢半蹲,紮了個馬步,將那柳枝白梨捧在手上。
我微微眯起眼睛。
就在這當口,突然有電話鈴聲響起。
寬大的辦公桌上有三部電話。
一紅一黑一白。
響起來的是紅色電話。
常興來臉色一緊,連連瞟向電話,雖然在如此緊張氣氛下,卻還是流露出極度想去接這個電話的想法。
我流露出一絲遺憾,道:“去接電話吧,常老板,你的命可真好啊。”
常興來搶過去,毫不遲疑地抓起話筒,“您好,我是常興來。”
聲音中透著不由自主的卑下與緊張。
話筒裡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老常,有個姐們兒的人去你那裡辦事,姓惠,是個道士,你照應一下,想要什麼,都答應下來。”
常興來滿臉驚愕,扭頭看向我。
我漠然注視著他。
常興來咬了咬牙,道:“惠道長已經在我這裡了,他想要生意的一成利。”
那個懶洋洋的聲音突然變得精神起來。
“多少?”
“一成!”
“哈哈哈,我還以為她薑……咳,給他,給他,老常做得好,哈哈哈……”
電話直接被掛斷了。
常興來轉頭看向我,神情複雜,道:“惠道長,這一成利,我答應了。你沒必要跟侯先生較量了。”
“這天運在身,果然了不得,真是不容易死。”
我微微歎了口氣,放下扶著發髻木劍的手。
幾乎就在同時,侯德輝手裡捧著的柳枝白梨齊中裂為兩半。
他身下的地板無聲浮出一道長長的傷痕。
侯德輝身上的衣服同樣齊中裂開。
緊接著,他後方的沙發、更遠一些的老板桌,次第裂開。
常興來又驚又怒,道:“惠道長,我都答應了,你怎麼還出劍?”
我冷笑了一聲,道:“我真要出劍,就不是現在這個局麵。彆說侯先生,你常老板也會跟這沙發桌子一個下場。”
轉而對侯德輝道:“我的修行不到家,既然已經拔劍,不發出來就得傷到自己,不過我收了八成力,你傷得不重,等香港事了我給你開個調養的方子,養上一年就能恢複正常。隻是以後免不了會常年腰腹刺痛。不過聽說你能發功治病,給自己治一治吧。”
侯德輝向我拱手道:“多謝惠道長劍下留情。”
他這一動作身上的衣服便嘩嘩往下掉。
我又對常興來道:“常老板,安排條船,送我和苗龍王去香港,今晚就要到。聽說你在香港有房子,這幾天就住你那,等辦完事,我會安排人來跟你談這一成利怎麼拿。”
常興來倒是痛快,道:“我這就安排人去做。惠道長和苗龍王先去休息一下,等安排好了我去請兩位。”
他叫了個手下過來,把我和苗正平帶去六樓的總統套房休息,還給我們兩個每人安排了兩個女服務員。
說是服務員,卻都是個頭高挑,青春靚麗,言談舉止風情無限,騷媚入骨,顯然是花園子高手調教出來的,單看這外形功夫,比文小敏也不差,隻是不知道內裡功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