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淡地把這兩個要侍候我洗澡的美女服務員趕了出去,直言修行之人絕情斷性不近女色,然後拉上床簾,點了三炷香往床前地上一插,便在香前盤膝閉目,默數十息,沉沉睡過去。
再睜眼,灰白霧氣彌漫,卻依舊陰寒刺骨,幾乎要將身體凍結。
白日出陰魂有大凶險,稍一被陽光照到,就會魂飛魄散。
但這個險必須冒。
這通天大買賣的一成利,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
就算常興來因此想殺我和苗正平也不稀奇。
所以我必須得掌握他的真正想法,不能把性命寄托在他的一念之間。
當然,我可以不節外生枝,隻提去香港的事情。
可這樣一來,哪怕救下文小敏,她也無法再在香港立足,一統幾個走私字堆的最終好處,必然會落到常興來手上,讓他的買賣規模快速膨脹擴大,所獲利益翻倍增長。
現在興遠公司的規模就已經令人生畏了,再膨脹下去更加勢大難製。
所以,這一成利我必須得要。
要了這一成利,可以達成三個目的。
當初答應薑春曉,等她勢成,給她個通天大案子做晉身之階。
興遠公司,就是我給她準備的。
也隻有她這樣的身份,才能把這通天大案子辦下來還可以全身而退,不傷分毫。
借薑春曉的名義強取這一成利,既可麻痹常興來背後的靠山,讓他們以為薑春曉為了利益願意跟他們同流合汙,也可以為將來把文小敏積攢的證據提供上去做一個合理的來源解釋,這不義之財的一成利本身也是個極好的成果,還可以一定程度上限製興遠公司的膨脹程度。
不過,我也不是真就毫無準備地就去冒這個大凶險。
我敢這樣做,是在進來的時候,觀察了這幢樓的格局,確定整幢樓是個聚寶攏財的貔貅風水局。
這樣一個風水局,為了保證寶氣不泄,必然要八邊封絕,隔絕內外,攏陰氣阻陽氣,形成陰陽分明隻進不出的格局。
七樓為聚財陽位,相對的六樓就是攏寶陰位,陰氣必盛,在攏寶氣的同時,產生夜晚陰暗昏沉感覺,可令人心迷神散,不知覺生亂氣而喜淫事。
同時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點了護魂香。
有這兩點,我有充足把握,可以護住陰魂平安。
稍做適應後,我走出房間,進入走廊。
封閉曲折的走廊內沒有一絲陽光,隻有被強行聚攏的湧動陰氣。
這讓我好受了些。
離開常興來辦公室之前,我在他身上留了個標記。
這讓我在樓下也輕易就能找到他在七樓的位置。
我進入他所在位置下方對應的房間。
同樣華麗的套房內,一對男女正在翻雲覆雨。
女的居然是個當紅歌手。
我撫著牆慢慢升起鑽進天花板。
當穿過天花板,從七樓地麵探頭出來的時候,第一感覺是如墜冰窟,凍得頭都要炸了。
在看清常興來和侯德輝都在房間裡後,我立刻縮回去,保持腦袋沉在樓層中的狀態。
鋼筋水泥和一些設置風水局裡加進去的東西有效的隔絕了七樓的陽氣。
處在這個位置,可以清楚聽到兩人的對話。
兩人在閒談。
常興來問:“侯先生,你還是先去醫院檢查一下,現在醫學手段很發達,不放心國內的水平,香港美國歐洲,想去哪裡都可以,我都可以幫你聯係安排。”
侯德輝道:“常總,到底怎麼樣,我自己就能斷出來。我這傷主要不是傷在身體上,而是傷在魂魄上,靠機器檢查不出來,沒必要去醫院。”
常興來又問:“這傷必須得他才能治好嗎?”
侯德輝道:“我自己也能調理,沒必要非得靠他。”
常興來道:“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這姓惠的心黑手狠,我就怕過後他又用這事拿捏你,勒索好處。”
侯德輝道:“常總,你不是想對付惠道長吧。”
常興來道:“已經答應了的事情不能反悔,沒必要再對付他了。這一成利雖然多,可我也不是付不起,隻當花錢買個平安吧。”
侯德輝道:“常總,有些話你可能不愛聽,但我既然受了你的款待,這話不說就對不起你。”
常興來笑道:“侯先生,你是高人,說什麼都是為我好,我哪能不愛聽,我隻怕你不肯指點我。”
侯德輝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多兩句嘴,這惠道長很可能跟前陣子名動京城的來少清真人有關係。我在京城的時候,曾見過來少清真人顯聖,那是真正的陸地神仙,不比我這種雕蟲小技。這位惠道長頭上的那個劍狀簪子跟來少清真人的一模一樣。那是他們煉的飛劍,能夠隔空取人頭,是正經的仙家殺法秘術,百步之內殺人如斬雞屠狗。剛才惠道長沒動飛劍,隻靠劍氣和劍意就傷了我,壞了房間裡的擺設。隻這一手,他就不比來少清差多少。這樣的人物,隻能捧著,否則就算殺了他,也一樣後患無窮。”
常興來道:“我心裡有數,不會招惹這位惠道長,畢竟一成利都許出去了,我還指望他幫我掃清香港的碼頭,繼續把生意做強做大,不是嗎?哈哈哈……”
房門響動。
有人走進屋報告,“老板,人都安排好了,不過那位惠道長沒留下服務員,把人趕了出來,說是他不近女色。”
常興來道:“美女當前能無動於衷?他在裝相吧,安排的人沒給他使使手段?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年輕,還能經得起她們的撩撥?”
那人道:“她們兩個出來後都說,本來是想使使手段讓惠道長把她們留下來,可話頭剛要說出來,惠道長看了她們一眼,她們就都駭得心驚肉跳,學過的本事忘了個乾淨,腦子裡一片空白,隻能乖乖聽他的吩咐。”
常興來罵道:“沒用的東西,給老桂送回去,讓他再好好調教調教,對了,教訓他一頓,讓他以後注意點,彆什麼歪瓜劣棗都往這邊塞,要是出了問題,我送他全家去見海龍王。”
侯德輝勸道:“常總,她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惠道長這樣的陸地神仙,異術傍身外,還心硬如鐵,心智不受外物所移,哪是她們這樣的下九流能拿得下來的?這是非戰之罪,饒她們一馬吧。”
常興來爽朗笑道:“行啊,侯先生憐香惜玉,我也不能不解風情,既然你想保她們,那就送給你暖床吧,你在香港的宅子連個侍候人都沒有,太冷清了,我把人直接給你送香港去,你喜歡就自己留著,不喜歡賣了送了都隨你。”
侯德輝道:“那就多謝常總關照了。今晚我再給家裡老太爺發一次功,保證能治好他的病,以後最少三年內都不會再犯類似毛病。”
常興來道:“發功治病不急,侯先生先將養幾天,等恢複好了再說。六樓還有空著的套房,你先雲休息一下。老安,你把剛才那兩個給侯先生送過去,讓她們仔細著照看,把侯先生侍候好了,算是將功贖過。”
侯德輝也沒客氣,便出了門。
房間中陷入短暫的平靜,隻有常興來沉重的呼吸聲持續不停。
過了片刻,有雜亂的腳步聲走進房間。
應該有三個人,而且都是正經手底下硬紮的練家子。
“來哥,船已經安排好了,老龐手底下的大飛,加了兩組發動機,最多五個小時就能到香港。”
“來哥,那姓惠的把人趕出去之後,就在地板上打坐,連床都沒上,這警惕的厲害,不好下手啊。”
“來哥,這乳臭未甘的小雜毛是什麼來頭,要不要我安排人把他沉了喂海龍王?”
常興來冷笑了聲來。
“什麼來頭?這是有些人放出來搶食的瘋狗!嘿,真以為背靠那些紈絝子弟就能為所欲為?真以為老子這買賣是光靠磕頭就能做起來的?搶食搶到我常某人碗裡來,真是不知死活!
不過現在不能把他怎麼樣,京城那位爺已經發話了,得給他麵子,動手之前至少要撇清我們的關係。你們記住了,他踏上香港之前,必須保他安全無恙,誰都不許多事。
老三,你去跟老龐說清楚,務必把這兩人送上港島,再讓那邊安排好人去接一下,彆讓人落了空,人生地不熟的,耽誤事。
老六,你跟運錢的車走陸地口岸,到了港島就去聯係馮瞎子,讓他掂量一下這位陸地神仙的本事,要是能把他留在香港,我給他三輛車。
老九,你聯係努敏,搞一批貨,要是有大響的家夥。嘿,飛劍!陸地神仙!我倒要看看他的成色,是不是連大響都能擋下來!
到我碗裡搶食,不把他送上西天,倒讓人真覺得我們是隨便拿捏的軟肉了!
走,都跟我下去,先請這位神仙上路吧!”
我緩緩降下,返回房間坐好,然後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