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門下(1 / 2)

小梅是先到的。

打扮成普通的農婦模樣,臉抹的黝黑還帶著斑點,完全看不出原本誘人的小模樣。

她來的時候,正好同包玉芹走了個頂頭碰,便主動同包玉芹說話。

“老嬸兒,俺跟你打聽一下,這塊兒是周先生家吧。”

“你找周先生乾什麼?”

“俺是鐘陽來的,身上不咋舒坦,縣裡先生說金城周先生能治,讓俺來找他瞧瞧。”

“唉,你來晚了,周先生已經走了。”

“啊?他去外地了嗎?得多久能回來?”

“不是去外地了,是人沒了。”

“那,那俺可咋辦呢?俺讓這毛病纏磨得吃不下睡不好,天天疼得死的心都有了,這可咋辦呢……嗚嗚嗚……”

“唉,大妹子你彆哭,要不你去院裡問問惠道長能不能治?”

“啥惠道長,他也懂治外路病?”

“惠道長是周先生的師弟,本事大著呢,不過他來了住下之後,沒給人看過外路病,也不知道會不會,反正來都來了,你去問問唄,要是能治,不更好嘛。”

“哎,是,是,謝謝老嬸,這是俺自家大鵝下的蛋,俺出門前才煮的,老香了,老嬸兒你拿兩個嘗嘗。”

“哎,哎,這哪好意思啊,不要,不要……”

“老嬸兒你快拿著,俺也沒啥好東西……”

兩人推搡了好一會兒,包玉芹倒底拿了三個大鵝蛋,大約是覺得不好意思,又悄悄指點說:“要是惠道長不會治,你等晚上找找他隔壁的小陸仙姑試試,小陸仙姑是真神仙,本事也挺大的,要是她也不會治,你看到那顆花樹沒有,冬天自己跑來的,一直開著花都沒敗過。好些拜了它做乾娘的,回去啥事都順,你也拜拜它,萬一好使呢。要是晚了不好走,我這還有空房間,你過來住一宿,我給你打個五折,晚飯跟我家一起吃,不單收你錢。”

“哎,哎,謝謝老嬸兒,你可真是救了俺的命了。”

小梅對著包玉芹千恩萬謝。

包玉芹楞是一點都沒認出來。

我隔窗看得真切。

小梅進屋一個頭磕到地上,先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源源本本給我講了一遍。

我離開後的第二天,她就按我說的找劉愛軍轉告了周成的死訊。

劉愛軍當時就破功失態,甚至想掐死她。

可在最緊要關頭,他又停下來,重新把她關了起來,直過了五天才再去見她。

這時候的劉愛軍形象大變,頭發掉光,兩眼深陷,瘦了好幾圈,不停的劇烈咳嗽,甚至還吐了血。

劉愛軍沒有再多問什麼,隻是每天都把小梅帶在身邊,四處求醫問診,還連續見了幾個香港赫赫有名的大仙,但卻沒人能治得好他。

劉愛軍這半年來的操作,在港澳台乃至東南亞一帶都名聲大作,多少人都求著門路投錢給他,哪怕本金三年不能取這種條件都可以答應。

如今這一病,再加上四處奔走求治,可以說影響極大。

就這樣奔走了好些天,他才給小梅買了張返回金城的機票,親自送她前往機場。

上機之前,劉愛軍給了小梅一張支票,也不需要她做什麼,隻管如實把他做的事情轉述就行。

小梅說完,就把劉愛軍給她的支票捧給我。

我卻不接,也不講劉愛軍,卻說:“你剛才擱外麵顯技給我看呢?你這點本事,也就糊弄一下對門老太太這樣的,碰上那些真正的人精,幾眼就能看穿了。”

小梅伏在地上不敢起來,道:“不敢拿這點小能耐臟老神仙的眼,我之前在對門家裡做過一小局,被周先生識破才拜在他門下,不裝扮一下,怕被包老嬸兒給認出來,耽誤了老神仙的事。”

我敲了敲沙發扶手,說:“你死了也不會耽誤我的事情。”

小梅就是嚇得一哆嗦,道:“是我錯了,請老神仙責罰。”

我說:“我從來不罰什麼人,沒意思。聽話的合用的,留著在身前用一用。不聽話的,礙事的一劍斬了就是,沒必要留著礙眼。天生天殺,道之理也,懂嗎?”

小梅顫聲道:“周先生收了我做門下,就是看中我學的千門手段,需要我做什麼,請老神仙指示。”

我嗤笑了一聲,也不讓她起來,摸起電話,把叢連柱給叫了過來。

這老千最近在忙著張羅鬥法賭局,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換了個模樣,花白的頭發梳得油光水滑,金絲眼鏡鼻子上一架,鱷魚手包往腋下一挾,皮鞋鋥亮,褲線溜直,進屋先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梅,張嘴就是標準的大舌頭港普,“惠生,有什麼事情嗎?”

我指了指小梅,“她說是你同行,剛從香港回來,也不知什麼水平,你能看出來不?”

叢連柱一聽,便不裝了,蹲在小梅身旁,道:“原來是同船的相好,瞧你這身段,挑哀憐兒口放鷹打虎的吧,是走馬打穴啊,還是占山靠碼頭?扯的哪道帆,燒的哪門香,饋了幾道杵,坑了幾碗飯?”

小梅結結巴巴地道:“小妹廣梁水,水下客,走馬打,打穴占了南山道,扯的是神帆,拜的是兵仙……”

叢連柱失笑道:“水下你大爺啊,水下那有活人嗎?當你飄子呐!又走馬打穴又占南山,你特麼連挑飯行道都沒弄明白,也敢自稱老千,騙人騙到惠道長這真神仙眼皮底下,你特麼是真不知死活。”

轉頭對我道:“真人,這是個空子,不是正

經千門傳承,不知從哪聽了一半言句春曲在這裝呢,一句話就漏底了。不過瞧這身段媚氣,當是拜過師受過調教,隻是沒讓她真入門,要麼是準備當瘦馬捧花用,要麼是絕戶局甩簾子用。”

我不悅地“嗯”了一聲。

叢連柱輕輕煽了自己一個耳光,罵道:“我這嘴老跑偏,教她的人,要麼是養好了準備送給有權有勢的人當玩物,要麼是捧起來做替罪羊,行騙收尾的時候,直接弄死,斷掉所有線索,乾淨脫身。要是前者,教她的人就是拜伏羲的,講究取財不奪命,要是後者,那就是拜韓信的,吃乾抹淨不說還要殺人奪命。瞧她這腰身,不是從小調教的,大概是半路出家,我猜應該是拜韓信的在選替罪羊。真要確準,得見一麵才行。丫頭,教你的人呢?”

小梅顫聲道:“莫名其妙地起內訌,都死光了。”

叢連柱小心翼翼地瞟了我一眼,便有些不自在。

我說:“不是我,是我師兄,他人已經沒了,你不用怕。換我哪還用得著那麼多彎彎繞,直接砍死。”

“是,是,我沒害趴……”叢連柱嘴有點瓢,趕緊自己揉了兩下,“真人,你要用她嗎?沒功底,上不了大台麵,送人做禮還行。真要大用,得至少調教三年。”

小梅又哆嗦了一下,按在地上的手,慢慢攥緊,青筋凸起,卻終究沒有動。

我說:“過兩天京城會過來個人,我要安排她代表我跟那人一起去充個場麵,照我這樣子調教一下,幾天能行?”

叢連柱陪笑道:“真人,您這神仙範兒,一般人可扮不來,沒個三年五載連邊都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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