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瞟了他一眼。
叢連柱立刻道:“真要隻講扮相,不過是坐臥起行言談舉止八個字,又不是扮權貴富豪,也不用在見識上長進,最多十天能調教個架子出來,隻是這神仙光靠架子可扮不出來,不露兩手唬不住人。”
我對小梅道:“抬頭,看好了。”
小梅趕忙抬起頭。
我將麵前茶杯扣到茶幾上,輕輕一彈,便憑空落下一條小黑蛇。
小黑蛇在杯中遊走吐信,形狀猙獰,涎水滴下,落到桌麵,嗤嗤細響,化為一朵朵細小的紅花。
再屈指一彈,小黑蛇憑空消失。
我再把杯子正過來,倒入茶水,拿手輕輕一握杯壁。
便有一朵白色蓮花在杯口盛開,幽香撲鼻,沁人心脾。
我取下蓮花托在手中,吹了口氣,蓮花熊熊燃燒,無聲爆開,化為漫天星點。
小梅和叢連柱看得目瞪口呆。
我說:“這是江湖顯聖的小把戲,可以無中生有,化假為真,漫天過海,我師兄教著我玩的。你想學嗎?”
小梅吞了吞口水,張嘴就要說話。
我說:“想好了再說,話出口就不能反悔。我這人向來講道理,明話說在前頭,學了我這本事,富貴就手可得不假,可從今以後就是我的人,生死隻在我一念之間,從此再沒有自由可言,就算我離開這世間,你也一樣要聽人驅使。”
小梅便有些猶豫。
叢連柱突然連著咳了好幾聲。
我瞪了他一眼,道:“讓她自己想,你急什麼。”
叢連柱陪笑道:“真人,我能學嗎?我雖然年紀大了些,但好在見多識廣,知情識趣,又有千門正傳的功底……”
我說:“得是女的,你想學先把屌切了,去泰國變個性,我不嫌你年紀大。”
叢連柱道:“也不是不行。”
我說:“話出了口可就不能反悔。”
叢連柱趕忙道:“開玩笑,道長,您可彆當真,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變了性也不像女人,最多像個太監。丫頭,想好了沒有,彆讓真人等著啊,不想學就直說,真人是真神仙,也不會為難你。”
他這話其實得反著聽。
小梅雖然沒入門,但倒底經過老千調教,聽話音的本事還是有的,咬了咬嘴唇,道:“我想學,請道長教我,我願意拜在道長門下,聽您驅使。”
我說:“你去村口買條魚來。”
小梅應了,爬起來就往外跑。
我又瞟了叢連柱一眼。
從連柱道:“這丫頭想不明白我也是好心。她這樣的,能得著機會拜在您門下,是老天爺給她的福分。就她這身段,沒有庇護,肯定會變成有錢有勢人物的玩物,能全須全尾地活著都難。”
我說:“以後不要多事。”
叢連柱道:“以後不敢了,再有下次,您直接砍了我。”
我笑了笑,道:“我不會砍你,徐五的四個死法,你可以自己選一下。”
叢連柱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道:“真人,我什麼狗屁身份,哪敢跟橫霸金城的地仙會老仙爺一個死法。再說了,我這狗命還得留著給您辦事不是?”
我搖頭說:“我師兄說過,江湖,兩個水字,掉進去,遲早淹死,沒人真能靠岸。老叢,老實辦事,過後我給你個下場,讓你安穩靠岸退休。”、
叢連柱深深低頭。
像他這樣的老江湖,最大的心病就是不能安穩靠岸,臨老不得好死。
想要收服這些鬼精鬼精的江湖人,威要施,恩要給。
大威能我已經亮過了,接下來就要施恩,才能讓他們死心塌地地做事。
叢連柱如是,小梅如是。
當然,這
恩不能空口白話,得讓他們見識到我有施這個恩的能量。
小梅很快就回來了,拎著條活蹦亂跳的肥大鯿魚。
我讓她拎著魚站在門口,自來到柵欄旁。
三花正趴在木芙蓉樹上乘涼睡覺。
我衝它施了一禮,道:“高道友,今日有事,想請你做個見證。”
三花睜開一隻眼睛瞟我。
我閃身亮出站在門口拎著鯿魚的小梅。
三花兩眼都睜開了,慢吞吞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從樹上跳下來,邁著小碎步鑽過柵欄,跟著我返回屋內。
路過小梅身旁的時候,它甩了甩尾巴,卻是昂著頭,沒有多看那魚一眼。
進了屋,它熟門熟路地跳到沙發上,大模大樣的一蹲。
我找了個盆,放上清水,把魚放裡麵,擱到三花麵前,這才對驚疑不定的叢連柱和小梅道:“這位是高天觀的高塵花道友,我是高天觀外門弟子,正式收門下,需得請個見證,就麻煩它跑這一趟了。小梅,你也謝過高道友吧。”
小梅給三花鞠躬,道:“謝謝高真人。”
我笑道:“它不能稱真人,你這麼叫它,是折它的壽,叫高仙姑吧。”
小梅重新鞠躬,道:“謝謝高仙姑。”
三花“喵”地叫了一聲,抬爪子捋了捋胡子。
我便攤開黃裱紙,錄下小梅的生辰八字,宣了規矩,將黃裱紙化了碗符水讓她喝了,道:“既入我門下,現在的名字不要再用了,從今以後你就叫惠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