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慧道:“這姓惠的為了揚名,搞出個同純陽宮公開鬥法的事端來,這事鬨得極大,還是他主動提出來的。他剛才要我找個適合的地方用來鬥法,要是能借機暗中施術,借純陽宮弟子的手來除掉他,不就能一舉兩得了?”
年輕和尚道:“還需得純陽宮配合才行。”
清慧道:“剛才清念給酒店的純陽宮代表打電話講了高天觀弟子來到崇明島和姓惠的要求找個鬥法場地的事情,純陽宮那邊雖然也表示會派人參與鬥法,但可以聽出來極是不願意,而且對姓惠的極為憤恨。他們連主持都死在了姓惠的手上,雙方仇深似海,我覺得可以爭取一下。”
年輕和尚沉默片刻,道:“好,你先同純陽宮商量著,他們要是答應了,便告訴我,我會親自在場地布法施術,助他們鬥法爭勝,斬殺姓惠的。但這事隻能在他把錢打入基金之後,這個時間你要把握好,如果拿不到錢,殺了姓惠的也沒什麼用處,反倒便宜了金城那人,給那人省了麻煩和功夫,最後功勞卻還要落到那人頭上。”
清慧道:“弟子記得了。”
年輕和尚微一點頭,轉身飄飄蕩蕩地出門而去。
我吊在房上沒動。
清慧也站在房間中沒動。
好一會兒,他突地發出一聲冷笑,道:“地仙府的真仙,也扛不過這一億元呐。”
他慢吞吞地再次坐到蒲團上喃喃念經。
我背貼著牆,從窗戶上沿爬進屋,順著天花板爬到清慧正上方,灑了一把藥粉。
清慧的聲音漸漸變得含糊,最終化為輕輕的鼾聲。
我用牽絲倒吊著慢慢垂下,腳不沾地,仔細觀察剛才年輕和尚站的位置。
隱約可見一些極細小的顆粒。
我捏了一小撮放到鼻端聞了聞,仔細收好,轉過來從清慧的後頸處采了三滴血,便即離開。
依舊順原路翻出寺院。
翻牆前,先收了角落裡的三炷香。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
陸塵音正盤腿坐在床上看電視。
我進屋便問:“聽到什麼了?”
陸塵音說:“他們決定派個人跟你鬥法,猜猜是誰?”
我說:“謝妙華。”
陸塵音笑道:“猜對了。你這釣魚不成功呐,又把魚餌給釣回來了。”
我說:“那可不一定,大魚一般都是咬著魚餌上來的。”
陸塵音道:“你去看到什麼了?”
我說:“一個年輕和尚,是地仙府出來的。這地仙府連和尚也收嗎?”
陸塵音道:“我又沒見過地仙府的人,哪知道他們怎麼回事。不過外道嘛,和尚道士不都隻是個身份嘛。還說什麼了?”
我說:“那個年輕和尚說惠念恩活不了幾天了。”
陸塵音道:“嘖,那你可當心點,這個身份才用這麼幾天,要是再換的話,我可不好再把你弄成外道弟子了,瞎子都能看出來這裡有貓膩。”
我說:“這事你管不?”
陸塵音擺手道:“你可以把他們引過來惹我。”
我笑道:“那就不必了,我自己解決就可以。”
陸塵音無所謂地道:“隨便你怎麼做。需要的話,把人引過來就行。”
第二天從早上開始,便陸續有各脈來參加投資大會的代表上門拜訪。
陸塵音不耐煩答對這些人,便躲了出去,隻把我留下來接待。
這些熱切上門的,都是比較窮的門派,好一點的帶了十多萬塊,差一點的連路費食宿費都付不起,要不是正覺寺答應給報銷路費,並負責開會期間的住宿飲食,甚至都不想來了。
他們上門的目的也很簡單,打聽一下高天觀,主要是黃元君的意向,順便哭一哭窮,希望投資基金正式運作後,能給自家投點修繕房屋收攏經典。
我便表態說如果能夠掌控基金,一定不會虧待了諸位。
由此便換來了好些感激,以及新一波哭窮,還有並沒什麼誠意和不起什麼作用對高天觀的支持表態。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來哭窮打秋風的。
老君觀的代表是上門答謝的。
高少靜帶著假人蛟回到江底潛伏待機之後,老君觀如期解封,門下弟子也都回觀裡了。
隻有掌門還被關押著沒被放出來,說是要走司法程序,審完了才能放。
所以老君觀的代表進門就隻做了三件事情。
第一,當麵感謝我的幫助。
第二,當麵塞給我一個大紅包,裡麵是一張十萬塊的支票。
第三,給了我一份委托書和另一張三百萬的銀行支票,把投資大會的一應事宜全權委托給了高天觀,他們甚至因此不準備參加正式大會,把東西給我之後就要離開崇明島,返回川中。
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問一問高少靜的情況,似乎根本就沒有派出過這麼個人來。
我有些替江底下藏著的高少靜叫屈。
顯然無論怎麼樣,老君觀都不準備承認他這個弟子的存在了。
這對高少靜其實很不公平。
但對我是好事。
或許可以拉高少靜入夥。
我現在實在是太缺像高少靜這樣的強力夥計了。
下九流再怎麼樣也是下九流,做些陰私事情可以,但卻上不了台麵,永遠也不可能像高少靜那樣理直氣壯的喊出“今日斬妖除魔者,老君觀高少靜”這般話來。
在老君觀之後來送錢的,則是鬆慈觀。
帶隊的赫然就是主持靜心道長。
這可是個不折不扣
的大忙人,卻拋開所有事情,專程跑崇明島來給我送錢。
雖然這裡麵有很大一部分是黃元君的因素,但這個態度卻實在是讓人受用。
連陸塵音都專門跑回來,跟這位靜心道長見了一麵,親手接過靜心道長準備的五百萬支票後,表達了一翻感謝和勉勵。
靜心道長含笑聽著,一一應了,絲毫沒有因為陸塵音年紀小而輕視。
除此之外,還有幾家小門派,也把自家帶來的投資本金交到了我手裡。
都不是很多,加起來還不到五十萬。
他們也知道自家這點錢有進去連個水漂都打不出來,乾脆就托付給高天觀來代管。
有黃元君在,也不怕我把些錢卷走。
如此忙活了一天,傍晚上的時候,潘貴祥到了。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了個團隊,為首的是個老外,潘貴祥介紹說投資理財方麵專業人士,擁有豐富的基金運作經驗,以前在香港掌過十幾億的盤子,運作管理這麼個小基金簡直就是牛刀殺雞。
我就告訴潘貴祥,投資基金怎麼運作我不懂,誰來掌管這基金我都沒意見,但隻有一個要求,基金的投資方向必須聽我的,除我之外誰都沒有權力決定怎麼投資運營。
老外一聽,臉色就有些難看,反複強調他們華爾街出來的最專業的理財團隊,擁有豐富的投資經驗,又說投資是個技術性很強的活兒,不是念經念咒厲害就行的。
我的答複是,就這規矩,能乾乾,不能乾,就換彆家,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基金經理人魔都遍地都是。
老外立刻身段就軟了,態度也好了,表示一定會聽從我的指揮。
我想這是個外國老千,但不要緊,管他是真是假,隻要聽話就行。
等把潘貴祥一行人打發走,天已經全黑了,我正打算出去吃口飯,就見謝妙華推門走了進來,毫不見外地往床邊一坐,二郎腿翹,道:“惠真人,咱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