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來,我轉戰四方,金城滅地仙會,香港引雷顯聖,鷺島拿定常興來,崇明島鬥法掌基金,送陸塵音上京學習,連戰緬泰邊境、台灣、東京,再趕年末進京,可以說從年頭鬥到年尾,便是我這十年江湖路淬煉出來的意誌肝膽,也覺得有些疲倦,年終歲尾,實實在在希望安穩地休息幾天。
趙開來笑了起來,問:“在白雲觀過年?”
我說:“彆的地方不方便,隻能借白雲觀。”
趙開來道:“到時候我去給小陸道長拜個年。”
薑春曉道:“我也一起吧。”
我說:“好啊,人多熱鬨,陸師姐喜歡熱鬨,要是有煙花就更好了。”
薑春曉道:“京城過年不讓放煙花,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弄點彆的熱鬨。”
我笑道:“那就拜托二位了。”
這次,趙開來又欠我一個人情,所以想著先還一點。
借著這次機會,他一次達成了兩個目的。
第一個是不動聲色地暗示了京城這些正規僧道日後在類似事件中應該站的立場,為以後執行他那個報告在宗教方麵確定了背書者,一旦生出事情,不需要再刻意通知,已經了解風向的這些人就會主動站出來表態。
而京城這些寺觀向來是全國同道觀望的風向標。
這也是為什麼統共七十二家正道大脈,京城一地就能占十幾家的原因。
第二個是借機與中年人劃清界限。今天這事對大多數人可以保密,但上麵卻肯定了如指掌,彆的不說,今天來參加的衙內們回去多半都會跟家裡長輩講這事。趙開來借著高小豆子侮辱輕視高天觀的機會,與中年人當眾對立,實際上就是對他試圖搞買壽續命這事的反對表態,讓上麵清楚看到他的立場和態度,能夠更加放心讓他來執行這次開展科譜打擊斂財害命的會道門組織的行動。
“那就過年再見吧。”
趙開來衝我一點頭,與薑春曉一起往外走。
一直站旁邊當陪襯的仁智和尚突然以與他年紀很不相符的靈活一個箭步竄到兩人前麵,道:“貧僧送兩位。”
趙開來瞟了一直賴著不走的靜心道長一眼,笑了笑,對仁智和尚客氣地道:“有勞大師了。”
等三人走出去,我便對靜心道長說:“道長,還有什麼要說的?”
靜心道長先往門口方向看了一眼,確認三人已經走遠,這才問:“黃元君正式收你為徒,怎麼不傳法貼告訴大家?”
我說:
“小門小派的,收個徒弟,多大點事,難道鬆慈觀每收一個徒弟,也要發個法貼公告天下?”
靜心道長道:“那不一樣,高天觀可不是小門小派,你也不是一般的弟子,不公告天下,很容易讓人造成誤判,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我說:“比如,看到我在靈吉寺捉鬼的錄像後,再結合我半路拜師的外門弟子身份,認定我其實是個一肚子草包的江湖騙子?認為我之前揚名的顯聖戰績,都是騙人的江湖障眼法?再由此猜測高天觀自黃元君之後已經沒了有真本事的人了?”
靜心道長就是一呆,突然醒悟過來,“你在引蛇出洞?”
我微微一笑,道:“是我們在引蛇出洞。”
靜心道長說:“小陸元君自入白雲觀以來,一直非常低調,從不拋頭露麵,也沒有惹出任何事端。”
我說:“我送她上京的時候,有人出花榜想要半路劫殺她,阻止她進京學習,可你猜怎麼樣,我們一路走走逛逛半個月,一次伏擊也沒遇上。你猜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