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兒與栗原坐在遠處樹下。
“你來皇宮這麼久了,可有探到皇宮中有什麼好寶貝嗎?”榆兒道。
“寶貝倒是不少。”栗原道,“不過,能算得上好的可也沒幾個。”
說著自袖中掏出一件物事來。
“這是什麼?”榆兒接過來,拿在手中看了一回。
暗紅顏色、圓身長嘴、弧形把手,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土陶茶壺罷了。
翻過壺底來看,上書著三個字:“斷流壺”。
“這有什麼稀奇的?”榆兒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
栗原既然拿了,想來定非凡物,隻是,實在看不出它有什麼玄機。
“彆看它樣子不起眼,卻是個了不得的寶貝,東西存入其中,可以不朽不腐。”栗原道。
“不朽不腐?”榆兒又看了一回,仍不得其妙。
“肉眼當然看不出來了,你看也白看。”栗原道。
“那你怎麼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奇效?”榆兒問道。
“我是聽那個天玄老道說的。”栗原道。
“他?”榆兒奇道。
“那日我在崇清殿聽皇帝、太子、天玄,還有幾個大臣在談論明丹國的貢品。那個天玄老道就說‘天下奇珍異品雖多,獨以我浣月國斷流壺為最,所盛之物,能不朽不腐,遍觀天下,無有出其右者’。”
栗原學著天玄道長的樣子,踱著方步、壓著嗓子,還捋了捋長長的胡子。
“恩,學得還挺像。”榆兒笑道,“所以你就去找這個寶貝了?”
“當然!”栗原道,“既然有這樣的好東西,怎能錯過?”
“你在崇清殿,那個天玄老道沒發現你?”榆兒奇道。
“我在常福體內,借了他的身體。”栗原道。
“也對,你的入魂術是比我強些。”榆兒點頭道,又問道:“可還有彆的寶貝嗎?”
“這還不夠好?”栗原道。
“不是不夠好,再好也隻有一件啊。”榆兒道。
“你若是喜歡,就給你就是了。”栗原道。
“君子不奪人所愛。”榆兒將斷流壺塞到栗原手中道。
“你是君子嗎?你是狐妖、還是個女妖。”栗原笑道。
“我若拿了你一件,還不被你訛上了?我才不上你的當。”榆兒道。
“這倒是,這麼好的彩禮都送了,不如我們把正事辦了吧。”栗原湊近榆兒臉旁邪笑道。
“有膽你就試試?”榆兒向他揚了揚眉,歪頭笑道。
栗原伸出雙手,作勢要撲向她。
榆兒背著雙手笑望著他。
栗原忽然不動了,兩眼瞪著遠處,道:“這小子不傻呀,我沒白忙活。”
榆兒忙回頭看時,隻見遠處遲凜正抱著寧葭,好像還在說著什麼,不過究竟遠了些,聽不見他們的話。
遲凜放開寧葭,伸手輕輕在她脖子上的傷痕旁碰了碰,憐惜道:“還疼嗎?”
寧葭搖搖頭:“已經好多了。”
寧葭望著遲凜的臉,額頭上、臉頰上有四五處青紫,伸出一隻手來,也在他傷處旁邊摸了摸,輕聲道:“疼嗎?”
“不疼。”遲凜望著她柔聲道。
寧葭再看他胳膊,還紮著布帶,倒不見血跡了。
“是慕雲會受的傷嗎?要不要緊?”寧葭道。
“隻是點輕傷罷了,並不要緊。”遲凜道。
“怎麼不當心些?”寧葭道。
遲凜拉過她一手,輕輕握在手中,笑道:“既然這麼擔心我,就早些嫁了我,天天看著我就好了。”
寧葭便任他握著,卻不知該說什麼,隻紅著臉低著頭。
小時候兩人常在一處玩耍,偶爾也教她拉弓使劍。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握著她手教她寫字、拉弓時,她忽然會羞澀了。
玉潤雪白的臉上暈開淡淡緋紅的模樣,在不經意之間竟已深深刻入歲月的記憶之中。
“二姐她,會不會也……”寧葭忽然開口,卻又頓住。
“會不會什麼?”遲凜道。
“會不會也、對你……”寧葭道。
“放心吧,二公主喜歡的人,不是我。”遲凜道。
“那是誰?”寧葭道。
“就是蒙家四公子蒙翰振。”遲凜道。
“啊?”寧葭倒有些驚奇道,“真的嗎?”
“自然是真。”遲凜笑道。
“你怎麼知道的?”寧葭道。
“上個月他們一起去郊外騎馬,你知道嗎?”遲凜道。
“二姐?她怎麼能出宮?”寧葭更是驚奇。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隻會乖乖地呆在皇宮裡嗎?”遲凜望著她笑道。
他忽然收了笑意,對寧葭正色道:“以後彆出來了,我會去見你的。”
寧葭點了點頭。
“你出來時間也長了,該回去了。”遲凜道。
“怎麼回去?”寧葭道。
“怎麼來的還怎麼回去。”遲凜道。
說罷揚聲叫道:“妖狐,出來。”
叫了兩聲,榆兒與栗原已在近處。
“你給他送美人兒,他卻叫你妖狐。”栗原向榆兒笑道。
“也沒叫錯,我就是狐妖。”榆兒倒不在意,亦笑道。
走近寧葭身邊,悄聲道:“怎麼樣?開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