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太子倒做得好媒,他怎麼知道遲校尉對三公主有意?”栗原就趴在榆兒旁邊。
榆兒搖頭道:“遲凜藏得多深啊。太子他憐惜的恐怕是三公主的心意吧。”
稍時遲凜放開寧葭,看了看屋中四下無人,自袖中悄悄取出一把銀白匕首,刀鞘上鑲著一顆翠色剔透的玉珠。
“拿著它。”遲凜遞給寧葭道。
寧葭便接過來,疑惑道:“這是做什麼?”
遲凜俯在她耳邊悄聲道:“是我問天玄道長求的。”
“啊?”寧葭吃了一驚道,“那這……”
遲凜按了按她的手,向她點了點頭。
“承妃娘娘到。”
忽聞外麵報道。
遲凜忙放開寧葭的手。
“這個承妃娘娘可真會挑時候。”栗原抱怨道。
“就是啊,真是討厭。”榆兒亦道。
“承妃娘娘。”熙肅起身與承妃見禮。
“太子免禮。”承妃道,自顧往裡走。
屋內芳綺忙跪倒,口中大聲稱道:“承妃娘娘。”
“你們在外麵等就是了。”承妃回身向粉荷、綠縷等吩咐道。
“是。”粉荷、綠縷應道。
寧葭並遲凜方才走至屋中間,承妃已跨進梨花門。
見遲凜在旁,寧葭麵上猶帶淚痕,皺了皺眉。
“娘。”寧葭向承妃屈膝行禮。
“見過承妃娘娘。”遲凜則跪拜行禮。
“都免禮吧。”承妃道。
望了望寧葭,向遲凜道:“我有話與三公主說,遲校尉告退吧。”
“是。”遲凜行了禮,退出梨花門外。
承妃走去關上了梨花門,轉身沉聲道:“寧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娘……”寧葭低頭不語。
“你一個堂堂浣月國公主,怎可與下將私會!這要是傳出去,叫我們皇家的顏麵往哪兒擱?”承妃臉色陰沉地道。
寧葭低著頭,一語不發。
承妃見她如此,搖了搖頭,歎了一聲,將她手拉過,換了柔聲道:“寧葭,如今蒙蕭二家皆求娶公主,你與他斷無緣分,不要再作此想了。”
“娘……”寧葭叫得一聲,又已是珠淚漣漣。
“彆哭了。”承妃道,取出絹巾來,替她擦去淚痕,又道:“你們不過自小一塊兒玩耍,比彆人熟慣罷了,等你成了親,自會忘了的。”
“娘,真的、真的沒有彆的辦法嗎?”寧葭哽咽道。
“蒙家馳騁沙場,保浣月國平安;蕭家輔持內政,安浣月百姓,皆是朝中重臣。”承妃道,“寧葭,你也要為你父皇想想啊……”
熙肅與遲凜出了蒹葭宮,遲凜低頭走著。
“可有良策嗎?”熙肅向遲凜道。
遲凜皺著眉頭,未曾答言。
“也許,你們真的沒有這個緣分……”熙肅歎道。
“太子殿下!”遲凜忽然停下腳步,抬頭望著熙肅道。
熙肅亦停步望著他。
“可否讓我見見皇上?”遲凜道。
“見父皇?”熙肅吃了一驚道,“以你目前的封位,又無月冠相持,尚不能麵見父皇。”
“遲凜知道。”遲凜向熙肅拱手道,“望太子殿下成全。”
“這……”熙肅沉吟道,“恐怕不太好辦。”
“太子殿下一向疼愛三公主,請太子殿下務必讓遲凜見皇上一麵!”遲凜望著太子,目光灼灼。
二更過後,永平帝還在崇清殿秉燭批閱奏折。
遲越戰事連敗兩戰,死傷三千,折損兩員副尉。
需得再補充兵力,調遣將領。
如今禦風國戰事告捷,收兵回轉,倒可以補上這次空缺。
隻是遲越戰事拖延已久,如何才能結束這場爭戰,卻苦無良計。
永平帝坐於蟠龍椅上,提筆沉思,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父皇。”
抬頭看時,太子熙肅跪於地上。
“這麼晚了,何事?”永平帝道。
“父皇,聽說蒙將軍與蕭丞相府皆向父皇提親了,不知可否是真?”熙肅道。
“沒錯。”永平帝點點頭道,“起來吧。”
“兒臣不敢起來。”熙肅道。
“怎麼?”永平帝奇道。
“父皇關愛百姓,也疼愛兒女,不知蒙蕭二家提親之事,妹妹可知道嗎?”熙肅道。
“寧陽已經知道了。”永平帝道。
“二妹一人,難許兩家,剩下一家,不知該當如何?”熙肅道。
“三公主亦適齡待嫁,兩家皆為良配。”永平帝道。
“三妹她可願意嗎?”熙肅道。
“這是大好姻緣,有何不願?”永平帝道。
“今日倒有一個人,欲見父皇一麵,請父皇恩準。”熙肅道。
“哦?”永平帝道,“明日早朝時再說吧。”
“此人尚未能早朝議事,是以今夜求見。”熙肅道。
那邊已上來一人,跪在熙肅身後,向永平帝行叩拜大禮。
“末將遲凜參見皇上。”遲凜道。
“遲校尉?”永平帝倒有些吃驚道。
“正是,遲凜有一事請求皇上,是以驚擾聖駕,還請恕罪。”遲凜道。
“未經召見擅自麵聖,此為大罪,你可知嗎?”永平帝肅聲道。
“遲凜深知。隻是今日之事緊急,遲凜冒死求見,望皇上聽遲凜一言,遲凜死而無憾。”遲凜道。
“好,那就說來聽聽,究竟是為何事這般莽撞?”永平帝道。
“謝皇上。”遲凜抬起頭,望著永平帝道,“遲凜想向皇上求娶三公主。”
“什麼?”永平帝聞言驚道。
“遲凜自小與三公主一處玩耍,脾氣秉性皆深知,若得三公主為妻,遲凜定會視如珍寶,生死待之。”遲凜道。
永平帝怔了片刻,歎道:“原來如此……”
立起身來,向遲凜走近,伸手將他拉了起來。
“皇上?”遲凜不知他究竟何意,疑惑地望著他。
熙肅亦立起身來,望著永平帝。
“遲凜啊,孤王也很希望你能做我皇家的駙馬,不過,如今的情形,你該都知道了。”永平帝道。
遲凜聞言,又跪倒在地,叩頭道:“皇上,遲凜是真心待三公主,萬請成全遲凜一片誠心。”
“你今夜至此,孤王已知你真心,但是,蒙蕭二家已言在先,孤王總不能不顧。”永平帝拍了拍遲凜肩膀道,“回去吧。”
“皇上……”遲凜還待再言。
永平帝卻已道:“常福,回宮。”
“是。”常福回道。
永平帝便向殿外走去。
“皇上,”遲凜再次伏倒在地大聲懇求,“遲凜彆無所求,隻求三公主為妻,求皇上……”
“遲校尉,”永平帝打斷了他,轉身向他沉聲道,“念在你一片赤誠,你今日擅闖崇清殿之罪,孤王就不追究了。但公主大婚乃國之大事,外臣休得多言。”
說罷拂袖出了大殿殿門。
“皇上……”遲凜尚伏在地上,滿麵絕望。
“起來吧。”熙肅上前扶起遲凜。
“為什麼會這樣?”遲凜痛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