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溯合上手中書卷,向幽絕道:“她修為隻怕不夠。皇宮禦品庫內有一顆凝霜丸,服了它便能增長千年妖力。”
“凝霜丸?”幽絕道,“既有如此好物,正好一並去尋來。”
說罷躍出窗外,直奔皇宮方向。
此時,榆兒與栗原剛從遲府出來。
“你說,這法子可行嗎?”栗原向榆兒道。
“試試才知道。”榆兒道。
“這小子決心倒不小,也不怕掉腦袋,倒小看他了。”栗原道。
榆兒卻未答言。
“怎麼不說話?”栗原道。
“他雖然是事出無奈,但畢竟此事非同小可,隻怕未必順利。”榆兒道。
栗原聞言,亦點了點頭:“是啊,看他們的命數了。”
二人回至蒹葭宮,栗原自去。
榆兒來至軟塌邊,寧葭正睡著,臉上還帶著些淚痕。
“三公主,醒醒。”榆兒推了推她。
寧葭並未睡得很沉,聞得她呼喚,睜開了眼睛。
“榆兒,怎麼了?”寧葭道。
“我剛剛去見過遲凜了。”榆兒道。
寧葭聞言,立刻坐了起來,緊張地望著她,道:“他、說什麼?”
“三公主,”榆兒望著她,輕聲緩緩問道:“你、真喜歡他嗎?”
寧葭卻低頭揉著自己的紗衣,沒有答言。
“若要你舍了這皇宮繁華,從此隱姓埋名,做一對平凡夫妻,你可願意嗎?”榆兒緩聲問道。
聞她此言,寧葭忽然抬起頭來,滿臉驚愕地望著她。
“昨天夜裡遲凜去見過皇上了。”榆兒繼續道。
“他、見父皇?”寧葭又吃了一驚。
“是。”榆兒點點頭道,“好在皇上並沒追究他擅闖之罪,不過……”
榆兒望著她,頓住不語。
“父皇他、沒有答應,是嗎?”寧葭小聲問道。
“你也該知道,如今的情形,皇上是不可能答應他的了。”榆兒道。
寧葭眼中便再次泛出淚來。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榆兒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寧葭低頭輕聲道。
榆兒扶住她的雙肩,望著她的眼睛道:“三公主,我隻問你,你願意跟他走嗎?”
寧葭垂下眼來,遲疑道:“父皇和娘親都不會同意的……”
“所以他才要帶你離開皇宮,離開淨月城啊。”榆兒道。
寧葭抓著自己的衣袖揉了揉,道:“離開皇宮,那、那我們能去哪裡呢?”
“皇宮外麵那麼多地方,你們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住下來就好啦。”榆兒道。
“我、我要是走了,娘親她、她該怎麼辦?父皇他一定會很生氣的……而且,我從來、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皇宮,我……”
寧葭一邊揉著衣袖一邊吞吞吐吐地說個沒完。
榆兒忽然放開了抓住她雙肩的手,站起身來望著她:“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他?”
寧葭突然聽她這麼說,瞪大了眼睛道:“榆兒,不、不是……”
“那你還擔心這個、害怕那個?你根本就不想跟他走是不是?”榆兒道。
寧葭輕輕咬了咬下唇:“我、我、隻是、隻是……”
榆兒看她這個沒主意的樣子,有些替遲凜憤然,盯著寧葭道:“三公主,你知不知遲凜他為什麼幾次慕雲會都拿不到月冠?”
寧葭倒聽得這個問題甚是突然,木然道:“為什麼?”
“你難道真的一點兒也不知道嗎?”榆兒道,“那些撲過來的月珠鷲為什麼會突然消失不見了?你就一點兒都沒有想過?”
寧葭被她這麼一說,有些吃驚:“你的意思是、是遲凜他……”
“不是他還能有誰?”榆兒道,“他擔心你受傷,擔心你有事,連月冠也顧不上,他的箭都忙著幫你擋掉那些凶猛的月珠鷲了!”
“怎麼會?”寧葭在軟床上坐直了身子,“月珠鷲是給皇族子孫的試煉,臣子、侍衛都不能插手的。父皇他要是知道了,可是會降罪的……”
“所以,他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榆兒意味深長地道,“遲校尉他待你隻有一片赤誠啊。”
寧葭低聲喚了一聲:“遲凜……”
榆兒望著她道:“約的是明晚三更時分。”
幽絕已尋至蒹葭宮,這番情景都落在了他耳內眼中。
幽絕暗哼一聲:“她倒還有這番閒情操心彆人。”
她既有了著落,便先去尋凝霜丸。
一路摸到禦品庫,在庫中仔細翻找,卻絲毫不見凝霜丸蹤跡。
眼見天光即將複明,隻得暫先罷手,夜間再來便是。
次日早朝後,永平帝單留了丞相蕭謹。
蕭謹回至府中,與夫人說道:“皇上已定了三公主下嫁。”
“三公主?”蕭夫人聽了,自座上站起身來,“三公主年齡尚小,這成親進門恐怕還要再等兩年。我求的可是二公主,這是怎麼回事?”
蕭謹一臉憂慮,道:“二公主許了蒙將軍府。”
蕭夫人一時無語,稍時道:“三公主也罷,老爺你可要奏請儘早成禮。”
蕭謹點頭:“好。”
蕭夫人歎道:“若真有那麼一天,希望皇上能顧念這一脈血脈……”
蕭謹坐於案旁,憂思重重,沉默不語。
蕭夜珠與蕭恒期在屋中對弈。
蕭恒期,字子渝,去年剛封了文典樞吏。
蕭夜珠執黑,蕭恒期執白。
“四妹棋藝果然有些長進。”蕭恒期笑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拜了名師的。”蕭夜珠亦笑道。
“名師固然是名師,二哥的棋藝連學館的陳先生也自歎弗如。不過,你要想學得他的得意殺技,還早呢。”蕭恒期向她道,落下一子。
蕭謹的二子蕭恒峰,子義山,官封吏部封司,掌階品、封命、朝集、祿賜、給假告身等。
育有一子,年方一歲。
“這、怎麼會!”蕭夜珠立刻站了起來,努著嘴道,“三哥,你乾嘛這麼狠,我這一塊全丟了!”
“隻是十幾目而已,不必這麼著急吧。”蕭恒期無辜地道,指著棋盤一處,“這個角上你可占了我不少便宜了。”。
“那你就不能再讓讓我?”蕭夜珠仍然不肯罷休。
“你呀,好勝怕輸,怕是再好的師父也教不了你。”蕭恒期搖搖頭笑道,將方才落的一子拿了起來。
蕭夜珠這才眉開眼笑地坐回原位,搶先落下一子。
“最近怎麼都不見大哥回來?”蕭夜珠問道。
蕭謹的長子蕭恒念,字長思,卻是武將,封了寧遠將軍。
曾戰遲越、明丹,也立了些功勳。
如今自在淨月城中置了府邸另居。
“他、有些事務繁忙罷了。”蕭恒期答道,眉間掠過一絲憂慮。
“小起和織舞也好一陣子沒回來了,我想去看看他們。”蕭夜珠道。